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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嫡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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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花朝节争锋长(七)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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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悉悉索索的吵闹声已渐行渐远,唯有心底的叫嚣不断扩大,缠得人心生忐忑。渐而所有的声音消弭,唯有毓意呆愣地站在原地,忘记自己应该去做什么。

    所有人的视线并没有投在毓意身上,而是依旧注视着在场上难堪出丑的是卫湄儿。可有几束夹杂着难言情绪的目光紧紧地锁牢毓意,令她无法动弹。

    毓意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仿佛下一刻指甲便会穿破皮肉。她怔怔地低下头,却只能望见掌心微有血迹溢出。她突然想要逃脱,为何挪不动脚步?

    “小姐,你怎么了?”盛春瞧着毓意脸上不正常的神色,不由将手搭在毓意的额头,欲要探寻是否生病。

    毓意豁然抬头,对面的人嘲讽地正向她不紧不慢地走来。她僵硬在原地,直到刻意处理过的嗓音响起:“老太君,我能否带毓意上台?先前的规矩,说是可以两个人一起。”

    “不要!”不等老太君回答,毓意刺地出声拒绝。她强自按捺心头的恐惧,镇定地对上纳兰杼眼底微露的漠然情绪。她才不要跟这个人上台,万一出了情况她怎么办?

    老太君闻言,眉心蹙紧。她扫眼毓意,呵斥道:“不许对太子爷无礼!”她拄着拐杖站起身,向纳兰杼竟施礼,她面有愧色地婉拒:“承蒙太子爷厚爱,可惜毓意还小,哪里懂得那么多。若是跟太子爷登台,难免折太子爷的面子。老身今日带毓意来,只是让她长见识。”

    “老太君不必过于谦虚,凡事都有晚辈。我比毓意年长,自然会照顾好她。再者先前我还跟毓意逗趣,赠与折扇给她。”纳兰杼俊脸带笑,甚至连眼睛的表面也蒙上层细腻的笑。然而他说出来的话,却是比寒冬腊月里的风刮在面颊上还要疼。

    毓意明白纳兰杼想清楚前因后果,这是来找她算账。她偷偷抬眸,兀自横眼纳兰杼。

    老太君琢磨毓意大惊失色的模样,再联系纳兰杼的话,岂有不能弄懂事情原委的理!她无奈地叹口气,复又坐下,不去理会杨家人好奇的打量。她满是慈怜的话音,淳淳温语:“毓意!太子爷既然这般厚爱,你切莫辜负。”

    毓意心里咯噔,老太君终归是要把她交给那个人处置。她傻傻地笑,极是高兴地相应:“奶奶,你放心。我不会给您丢脸的。”

    是她自己闯的祸,怎好让别人去承担?她仰起头,对上纳兰杼幽深的眼眸,笑不露齿。她转身,垂首跟在纳兰杼的后头。听她轻不可闻的声音,缓慢出口:“不愿,不愿。”

    老太君遥视毓意临上台,冲她回眸展笑,无奈地别过头。毓意,有些事远不是你这个年纪能为,所以千万不要高估自己的分量。

    盛春焦急,可又没有办法。她求救似地越过杨家众人的脸,奈何他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两位?”行书刚从卫湄儿人仰马翻的突发状况中解脱,现今瞧着毓意和纳兰杼结伴上台,略微松口气地笑问。

    “恩,两位。”纳兰杼并不去问毓意的意思,而是径自道,“她画画,画好我题词。”

    毓意讶然,他怎么得知她会画画?若是想要用画来惩罚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慌忙地寻求答案,恰好捕捉纳兰杼嘴角的得意。她心恍悟,原来他还有更高的谋算。

    她愤慨,对于纳兰杼的为人更加轻蔑。即便她用他的折扇做得多过分,然他身为男子用得着不依不饶跟她较劲吗?况且她原先是经过他的同意,可以任意处置折扇。现在他出尔反尔,算什么英雄好汉。也对,他本不是英雄好汉!

    看台上众人瞧着毓意拿着画笔,迟迟未落的架势,小声的议论声纷杂萦绕。

    卫湄儿顶着一路的嘲笑,踉跄地回到位置。她恨得牙痒痒地凝望台上的两人,此时才完全明白,先前的口信居然是那小女子的谎话。要不是听到太子爷喜欢她的消息,她亦不会狼狈地下台。联想到一起,她愈发有了要把毓意碎尸万段的冲动。

    昭初不在位置,卫湄儿欲要去寻昭初。她沿着排序的座位走到最上端,只闻台后偏静的角落传出令人悠扬自得的琴声。她躲在角落,审视里厢的场景。

    “等会儿你上台,弹我方才的那曲。”歌行一曲作罢,摘下酒壶抿口酒。未散的酒气润得他眼睛发亮,透着魅惑的光芒。他半敞的长白衣衫,纵使在这样的场合,仍未系好。他的余光透过轻薄的纱帘,定定地落在擂台之上。但在别人眼中,他此时直视的人是面红耳赤的昭初。

    酒香似醉,美人旖旎。错位的画面,足以让立在角落不语的卫湄儿浮想联翩。她猫着身子,准备更凑近些。孰料衣衫摩擦声,不合时宜地钻进她的耳里。

    “湄儿如何立在外面,不进去?”纳兰泊明知故问的探问,让做贼心虚的卫湄儿涨红脸找不出辩驳的由头。她只好嗫嚅地回答:“我看擂台上的表演,欲要叫公主一起。”

    “那就看好,不要东张西望。”纳兰泊认为高处能观察清楚些,才来这里。偏生不巧,卫湄儿做的事,尽数进了他的眼里。他不多说,点到为止。

    春暖时光,花香馥郁。毓意下笔,引来无数的目光。她忆及红花探头的微笑,枝叶娇嫩的懒腰。笔墨流畅,显得极有自信。

    寥寥数笔,已经勾勒出春日最盛的景象。毓意用的是明艳的色彩,极尽花开的富丽。浓墨重彩的春天,却是能觅到些许清雅妍丽。画卷上的墨色枝桠,依稀能感到踏破冬季严霜呼啸而至的温暖。

    饶是纳兰杼心怀愤怨,亦要赞声好。她不过这般年纪,便能画到栩栩如生的境地,定是极具天赋。遗憾的是她今天惹怒他,因此提上何词要看他的心境。

    “好了!”毓意抬手拭去头上的细碎汗珠,将笔搁下。她不舍地凝视画卷,恐怕过会儿就会变得乱七八糟。尽管她不爱听人赞春天富贵,应景的画如此啊!

    行书的赞许差点脱口而出,又念及纳兰杼还没题词,只得收回卡在嘴边的话。他对纳兰杼,温尔道:“公子请题词,好展露公子的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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