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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让下人好好照顾秋筠,秋筠看这姑娘容貌俊俏,教养很好,对她颇有好感,不敢深谈,怕露出破绽。
沿途走徐州,奔东平府。
到了东平府,此已是六月,路上足走半月,山东六月正是花开之际,绿树如荫,满山翠色,花香怡人,与那姑娘别过,路上时日久了,自有番不舍,那姑娘命人馈赠她银两,秋筠不受,那姑娘执意要丫鬟给,秋筠只好接了,再三拜谢。
秋筠盘横两日,略做歇息,走河间府,去金人中都。
沿途长途跋涉,历尽艰辛,好在她装成一男子,路上省了许多麻烦。
就不复啰嗦了。
等到了上京,已立秋过后,毕竟是金人都市,相对繁华,各族混居。
秋筠找了个汉人开的小客栈,店家夫妻看似忠厚,秋筠打听出南下的金军带着辎重俘虏五六日前赶奔上京。
秋筠一听,心中燃起希望,如果自己快些,或许就能赶上。
见街上大多着金人服饰,也在一家铺子里买了两套金人衣裳,汉金混杂,不少金人也袭了汉化,学会简单的汉语,而汉人也会说些金人语言。
秋筠沿路走来,细心学着金人的语言,简单的话能听懂,留心他们举止,刻意模仿。
北去,天道快冷了,秋筠又准备了冬衣,一切备齐,秋筠立刻上路。
出关,炎热变得有一丝清凉,往北走,人流稀了,徒然觉得空旷,有时车子走上一两个时辰才遇见个人,到天黑才能寻到个小村子,也没几户人家,清清冷冷。
深秋,草木已黄,寒风瑟瑟,越往北越觉得冰寒,冷风直往衣服领子里钻。
秋筠走一站,会雇马车,可过了中都,有时几十里没有人烟,北地苦寒,马车不愿去北面,秋筠只好步行。
天色暗沉,天边挂着大片黑云,秋筠望望天,加快了步子,‘轰隆’电闪雷鸣,天上下起瓢泼大雨,雨借着风势愈加迅猛,秋筠打得油伞被风吹散,整个人孤零零在旷野中成一个小黑点,无处可避。
浑身湿透,冻得冰冷,打着颤,步子越来越沉,双腿似灌了铅一样,举一步都难,快到天黑,好容易看到前方雨中好像有一缕炊烟。
秋筠艰难挪动步子。看着就在眼前,可走起来,好像远不到头,等秋筠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一户人家门前,在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秋筠醒了,惊跳,一摸身上干爽,揉眼一看,不是自己湿透的衣衫,身上穿着肥大的男人衣裳,这时一个五十来岁老妇人端了碗热汤进来,道:“姑娘别怕,家里就我婆媳俩,男人都被抓了丁”。
秋筠看老婆婆面目慈善,才松口气。
这时一个年轻的妇女拿着烘烤干的衣裳平整地放在热炕头上,看着她醒了,笑笑,似不大爱说话,秋筠感到这婆媳很善良,有着乡下人的淳朴。
却原来,这家媳妇出门取房檐下东西,怕雨水淋湿,惊见门前躺着个年轻后生,唬了一跳,仔细一看,湿衣包裹身子,凹凸有玲珑曲线,细看耳朵,有针眼,却是个姑娘。
老婆婆道:“姑娘,你都昏睡两天了,烧得火炭似的,嘴里还唤着爹娘”。
老婆婆叹口气又道:“你姑娘家的出门怪可怜的”。
秋筠就要下地拜谢老婆婆,脚才着地,头一晕,晃了晃,忙扶着炕沿,那年轻媳妇过来扶她上炕去,轻声说:“躺两天在走吧,病在道上更麻烦”。
秋筠又躺了两天,着急要走,老婆婆让她媳妇送秋筠一程。
那媳妇直送了二里多地,路上遇到个牛车,秋筠搭了便车,那媳妇才回去了,秋筠走时在炕下的褥子里塞上了几锭银子。
就这样走一程,歇一程。
初冬,下起了雪,茫茫大地,一片荒凉,雪下得很大,秋筠坐在马拉的爬犁上,身边坐着个汉人妇女和一个几岁的男孩。
那妇人留心看她,倏忽问:“你是女人?”
秋筠笑笑,既然被她看出,料也瞒不住,道:“是,为了行走方便”。
妇人问:“你去那里?”
“上京”秋筠和气地朝她笑笑。
那妇人道:“上京如今来了不少汉人”。
秋筠问:“你们是去……?”
那妇人道:“走亲戚,孩子他爹在那边做生意”。
秋筠正想着,人生地不熟,可巧碰上个在那边的人,就同她闲聊,拉近乎,又塞了那孩子个银镯子,那妇人很高兴。
上京,就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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