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熙从外送王爷回来,似没事人一样,秋筠从她脸上丝毫看不出牵强。
秋筠扶着她坐下,槿熙道:“你都听到了?”
秋筠‘嗯’了声,槿熙道:“现在你该懂我为何执意如此,她步步紧逼,但凡有路走,我会走偏锋”。
秋筠道:“我懂,你逼不得已,我知你心里委屈”。
心却道:这王妃位置怕就给槿熙这样人预备的,理智、聪慧、冷静。
步步后退,包容隐忍,适度示弱,瞅准机会给对手致命一击。
槿熙深深看她一眼,道:“王爷明个走”。似乎在说:“机会来了”
关起门来,二人密议,筹谋反复推敲,确保无一遗漏。
槿熙慎之又慎,安排妥帖。
秋筠提醒道:“你房中的人都信得过吗?”
槿熙道:“信得过,当初精挑细选,随我陪嫁过来的,死都不会供出去的,况且她们家人俱留在我孟府”。
秋筠又道:“此事机密,事关重大,知道越少越好”。
槿熙点点头,道:“要你来做除了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另你在客中,府里的人有几分客气情的”。
槿熙心细如发,对秋筠道:“我带你熟悉下王府的路,以免临时惊慌走错了道”。
秋筠道:“很该”。
槿熙找了个最好的理由,裴侧妃要搬去束澜苑,槿熙安排人事先打扫布置,借机说过去看看收拾得如何,这既显出她贤淑大度,容人雅量,又暗自把屋里院外勘察明白。
秋筠把前后门记得清楚,来回走了数遍,每间屋子都看的仔细,这事非同小可,如有丝毫差池,不止槿熙毁了,自个家人也受牵连。
一一记下。
黄昏时方返,路过王府花园,槿熙身子不便,有点累了,二人坐于春秋亭上歇脚。
就听御河之上飘来清音袅袅,秋筠竖耳细听,这人弹奏不俗,技法堪称一流,细细的琴音笼在静静的湖面,在夕阳将落,尤有番不能言说之意境。
水面波光粼粼,离岸不远,有一艘画廊游船,静静地滞留湖面,秋筠同槿熙遥见舟中一男女,女子抚琴,男子侧影专注。
不用问,秋筠也知道这二人是谁。
遥远的天际,残阳如血。
晚膳后,裴侧妃如愿搬入束澜苑,这禁地多年很少有人踏足,王府的人意识到裴侧妃在王爷心里的分量。
二日,襄王爷如期出行,襄王妃直送襄王爷至二门外。
襄王爷叮咛几句,就同裴素云依依话别。
早膳后,槿熙督率仆妇开了府中大库,挑了些珍稀玉器古玩炕屏等物,命人给束澜苑送去,又把自个平素喜爱的两件摆设也拿了去、
铺陈都换了新的,又命在束澜苑另设了小厨房,挑了个厨娘过去,专门侍候裴素云临时想吃什么做上。
槿熙这么做,是有深意的。
日间,秋筠装作在后花园闲逛,又把昨儿槿熙领走的路,自己熟悉了一番,其它通向束澜苑的岔道也勘查明白。
夜深,秋筠坐在桌前,挑灯花,烛火明亮了些,凝神想:无论裴侧妃有多么受宠,王府大权紧紧捏在正妃手上,不容她有丝毫染指。
舍小抓大,这一点,孟槿熙深深懂得。
秋筠宽衣躺下,却没睡着,睁眼瞧着素罗床帏,方妈和青语在外间早已歇下,方妈轻微鼾声,青语偶尔说两句梦话。
秋筠脑海中浮现出普小王爷的影子,自己摇摇头,王府这两日,令她深切体会到侯门深似海,这不是一个女人想要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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