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丞相
夏东篱好不容易回到家,夏夫人也不忍对他多加苛责,不过略略交代了几句,便再次笑呵呵的开了宴席,大家继续用饭。
气氛刚回暖了些,便听见外头有人来报:“夫人,老爷回来了。”
众人脸上一喜,刚要起身相迎,就见一身官袍的夏丞相急冲冲的走了进来,夏东篱见了自家老爹,忍不住红了双眼,刚想给自家老爹请安,便见自家老爹身手甚是麻利的脱了臭鞋,照着夏东篱身上就是一顿痛揍。
夏东篱刚才那点思乡情怯的心情一下子被揍没了,嘴里哇呀呀的乱叫,立刻抱头鼠窜。
“你这逆子!!”
“哎哟——爹,疼死我了——”
一众夫人姨娘们连忙相劝,站在一旁的麦冬藏彻底傻眼了。
夏夫人抱着夏丞相的老腰,哀求道:“老爷息怒,当着外人的面儿,你好歹给东篱留点颜面呐。”
夏丞相怒目圆瞪,喘气如牛,轻轻瞥了麦冬藏一眼,气哼一声,倒真的不再揍夏东篱。
夏东篱揉着揍疼的手臂,龇牙咧嘴,犹不忘嬉皮笑脸道:“爹,多日不见,您老还是一如从前的老当力壮啊,嘶,这揍起人来,劲头可不小哇。”
夏丞相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再次暴喝一声:“你这逆子!”
夏东篱瘪了瘪嘴,不复方才的嬉皮笑脸,忒有自觉的跪下来,垂着脑袋,闷声道:“父亲大人,孩儿不孝……孩儿回来了……孩儿……”说到此处,不由地再次红了眼睛,哽咽难言,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拿了一双裹了泪水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家老爹。
夏夫人看着跪倒在地的自家宝贝儿子,什么气也没了,心疼的跟什么似的,忍不住给夏丞相使眼色。
夏丞相何尝不心疼呢?
俗话说:打在儿身,痛在父母心。夏丞相是一个传统而保守的老人,坚持“父母在,不远行”的孝义之道,但是,自家儿子长大了,想去建功立业了,于是,即便是心中不舍,夏丞相还是忍痛答应了夏东篱远赴边疆的要求。
可谁知,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的儿子被传出了断袖之癖的绯闻?保守而顽固的夏丞相受不了了,爹可以忍受你不在膝下承欢,但绝对无法忍受你走入歧途、无法传递香火!!
夏丞相不仅信奉“父母在,不远行”,更信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夏丞相可以忍受自家儿子风流荒唐、不务正业,但是,决不允许自家儿子染上断袖之癖。
但是,此刻夏东篱乖觉地跪在那儿,委屈而讨好地望着夏丞相,直将夏丞相那颗本就不坚硬的心肠生生给望软了,以溺爱幼子闻名于京城的夏丞相再次败到在夏丞相那副可怜的小模样下,翘了半天的胡子终于歇下来。夏丞相叹了口气,将手中操着的臭鞋套上,道:“看在你娘的面子上,暂且饶你一次。”
夏东篱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殷切地扶住夏丞相的胳膊,讨巧道:“爹,您刚下朝回来,定然劳累了,快快快,请上座,一起吃饭吧!”
夏丞相胡子翘了翘,净了手,端坐在主位上,一家人开始用饭。
夏丞相入座后,宴席气氛再不像方才那样轻松舒服,一众姨娘脸上挂着矜持的微笑,乖觉的为老爷夫人布菜。
面对宴席上的言笑晏晏,麦冬藏却有些如坐针毡。自己一个外人坐在饭桌前,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再望向夏东篱,正同爸爸妈妈说说笑笑,一幅温馨温暖的场面。
麦冬藏突然觉得有些伤感。
伤感这东西已经很久都没有光顾过自己了,那是过久的事了,久到自己似乎已经忘却,再记不起来了。
那年,自己一如往日醒来,却发现穿越到一个九岁大的孩子身上,身边是一位哭红眼睛的少妇,正如所有穿越小说里的狗血俗套,这位就是此刻身躯主人的娘亲,哦,此刻也就变成了我的娘亲。
小娘亲也如所有小说里描写的那样,只要是亲娘,必定满心满意的疼爱着自己,哪怕只有半块冰冷的馒头,那也是先让给自己吃。其实,对于这个忽然从天而降的娘亲,自己还是很喜欢的。可是,每个故事里总会有个令人伤心的角色,不幸的是,出演这个角色的正是小娘亲。
其实,麦冬藏的人生本是就是一场浓墨重彩的狗血恶俗的二流悲剧。
负心汉抛妻弃子,攀上高枝,做了这个时代的陈世美。
母女相依为命,但上苍不公,一场恶疾夺去了母亲的生命。
好在世上还是好人多,善良的医馆老爷爷收养了自己,自己便顺理成章的做了学徒,一点点的努力,渐渐有了些名气。
麦冬藏从回忆里醒来,看着眼前的夏东篱一家温馨谈笑的场景,不禁觉得有些堵心,为什么同是穿越人士,两人的境遇差别这么大呢?想到此处,心里又忍不住的发酸,在发酸的同时,眼睛亦是发红。
是了,麦冬藏有些嫉妒了。
那股酸酸的嫉妒之水止不住的往上涌,麦冬藏垂下眼皮,低着头,闷闷地扒碗里的米饭。
夏夫人见状,便给夏东篱使眼色,催促着他去照顾麦冬藏,一幅十足好婆婆的模样。
夏东篱一愣,再看看麦冬藏一幅闷闷不乐的样子,又是一愣,不由纳闷儿:冬藏她一直是大大咧咧的样子,整日里嘻嘻哈哈的,眼前这幅美人含愁的模样委实从未见过,唔,顺道说一句,这幅美人含愁的模样委实不适合她。
夏东篱凑近麦冬藏,在她碗中夹了一箸子油麦,低声关切的问道:“冬藏,你怎么了?瞧着好像有些不开心,若有什么事,你只管开口,我定然帮你。”
麦冬藏扒拉了两下米饭,闷声道:“我没事。”
“可你这分明就是有事的模样!”
“……我触景生情,也想家了,不行么?”
夏东篱呵呵一笑,一掌拍在麦冬藏的肩膀上,道:“我当什么大事?你把我家当做你自己家一样,不就行了?”
夏东篱这句话说的声音有些大,一桌子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夏丞相刚刚缓和的脸色立刻黑了一半。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夏东篱便是那无心之人,夏夫人便自作多情的意会错了。
夏夫人端着和蔼可亲的笑容,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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