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谓这个老匹夫……”刘娥一把甩上盒盖: “何时轮到他来教导予该如何行事了!”
原来丁含玉送来的锦盒内,竟盛着一块倒扣的肫子!扣肫、扣肫……简直多此一举!可笑至极!
“还有那不省心的皇儿……”刘娥朝窗外大袖一挥,驱逐开停驻在附近的雀鸟:“一手带大的雏鸟,终于也懂得反抗了。”
“官家尚未及弱冠,年少轻狂也是在所难免。”阎文应察言观色:“所谓母子天性,官家日后必能体会娘娘良苦用心。”
“母子天性?”刘娥反复咀嚼这四个字,似笑非笑:“子规这种鸟儿,向来只在别个的巢里下卵,别个鸟儿不知,只作自个的卵细细哺育。待到破壳之日,子规的雏鸟便将同巢的生卵掷出巢外,倾数诛杀。”
阎文应只觉背上一悚,陪着笑,半天不敢接话。
明白自个儿在宝慈殿的那番话就是一道特赦令,自此赵祯恐怕再也不会踏进仁明殿半步。郭映凰反倒松了口气。毕竟要她跟一名仅一面之缘,又将她视如敝屣的男子同塌而眠,她还真不晓得自个会做出什么事来!
早早令掌灯剪了灯芯子,倒头正要睡,忽闻数里之外有乐声传来——仿若百鸟稠啾,琴音悲切,扣人心弦,听得郭映凰胸口一阵闷痛。
箜篌!是箜篌曲!
一骨碌从榻上跃起,郭映凰仅着中衣就闯出了偏殿。穿梭在深夜的中宫回廊,光着一双纤巧的天足,在石地上跑得“啪嗒”作响……
琼华殿
西宫的琼华殿内,今宵灯火不眠。掌灯女使揉着惺忪睡眼,手里的灯把尤牢牢攥紧。殿外两侧是成片的荷塘,菡萏密密匝匝各自成列,时逢立夏,皆是羞答答地打着朵儿,静待花期……
偏殿的门静悄悄地打开,步出三寸紫金纳底绣花鞋。张镜尘散发未束,一手拢着肩头的氅衣,朝外头探看。
听闻身后有异响,琴声戛然而止,徒留余韵弥漫在空气中,曲过留香。抚琴被打断,赵祯本是不悦,凉薄似霰的眸光与来人相撞,蓦地化作一池春水。
张镜尘接过女使递来的大氅,温柔地替赵祯系上:“更深露重,陛下何以月下独奏呵?”
赵祯低头凝睇着她:“朕以为你睡了……”
“原是睡了。”张镜尘浅笑动人,带着几分调侃:“却闻昔去落尘俗,何幸承幽音。”
缓缓扬起唇瓣,赵祯轻柔地拂去覆在她额前的碎发:“镜尘,在掖庭的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陛下所给予的,已让镜尘受宠若惊。”张镜尘回睇着他,翦翦双目凝秋水:“又何来委屈之说?”
一声冗长的叹息过后。赵祯万般怜惜地将她拥入怀中:“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每日勤拂拭,不使惹尘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张镜尘柔顺地依偎在赵祯的胸膛,视线落在一池含苞的睡莲上:“臣妾不奢求陛下日日挂念。只愿陛下能够在每一年碧环盛开的时候,陪臣妾共赏一回,便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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