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午夜时分,云飞卧房的窗依然透出朦胧的灯光。此刻暴雨如注,漆黑的夜色里涌动着深切的不安和恐惧,白日里看起来温柔可爱的花草植物在狂风中变得象肆虐的鬼魅。雨点夹杂着卵石大小的冰雹落在池塘里,荷花被砸得七零八落。鲤鱼们早已躲在深水下,它们仿佛知晓这恐怖天气就是未来劫难的预演。
一个身影在狂风骤雨中飘忽移动着,不知谁养的小狗迷了路,藏在草丛里避雨,见到有人叫了几声,魅影回过头,小狗吓得立刻把头埋下去。它走到云飞的住宅前停了几秒,似乎有点踌躇不前,然而,它最终下定了决心。
它长长的黑发在风中披散开,迅速向上方伸展,化为无数条粗大的藤蔓,沿着小楼表面蜿蜒而上。与此同时,它的身体如同一条巨蟒紧紧贴住墙壁爬行。不一会儿,它庞大的身躯就把小楼的整面墙遮得密不透风。头上和身体里生出的巨蔓牢牢缠住整栋楼,只要它稍一用力,就可以把这座楼连同楼里的人一起拖入无底深渊。
它的头从窗子里伸了进来,用娇柔的声音轻轻叫着:“云飞。”
床上的云飞正在在半睡半醒之间,他听到呼唤声,抬头正看见窗口明媚的笑脸,不由自主回了一句:“彦宁,这么晚了,你还没睡?”但他随即醒悟过来,他的卧房在三楼,彦宁的头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然而太迟了,笑脸瞬间变得狰狞无比,无数巨蔓连同庞大的身躯破窗而入,直向云飞包围而来。
云飞却不慌不忙翻身跃起,向身后的墙壁一靠,闪进暗门之中。魅影不想云飞竟有这一手,它勃然大怒,紧跟着冲进去。不料云飞早已无影无踪,前面却是个几十米深的地窖,它来不及收回力道,头朝下径直跌下去,这点深度对它本算不得什么,但它庞大的身躯卡在里面,一时动弹不得,它越是挣扎,越是难以摆脱。整座楼在它的挣脱之下剧烈晃动,不亚于在经历一场大地震。
突然之间,房间的门窗向内收缩,地窖的开口也渐渐合拢,魅影情知不妙,它明白再不脱身,就要被这座楼活活挤压而死。它用尽全身力气做最后一搏,趁出口还未合拢之际,把根紧紧扎入窗外的土地,带动身体拼命向后回撤,终于从楼中脱身,堙没于地下。
等云飞从楼中追出,四处散落着被折断的蔓条,正在迅速陷入地下。云飞连忙检了一枝,那蔓条到了他手中,化为女子的一束黑发。
雨已小了,小楼竟悄悄地恢复了原貌,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云飞睡意全无,他双手枕在脑后,倚靠在床上,回忆一个月来的诡异经历。
以他的缜密细心,早早就发现了这座楼的机关。自从魅影出没后,他通过暗中调查很快就确认了它的身份,因此白天故意泄露此事,为的就是等它杀上门来灭口。但真正见到后,他还是大为震惊。本来他从不信鬼魅等无稽之谈,但今夜所见,明明就是超越人类现有认识的东西。惊讶之余,云飞感到隐隐的振奋,他天性中流动着冒险因子,加上惊人的智谋和胆略,一般人汲汲追求的事业成就根本引不起他的兴趣,越是匪夷所思和恐怖诡异之事,越能激起他挑战的勇气。况且此事关系到他家人的安危,云飞下决心要探个明白。
方才的恶战其实这是一场险胜,云飞虽设下陷阱,却并不知对手如此巨大,倘是一般的建筑根本经不住它的力量,此楼显然比魅影还要强大,怪不得此前它从不敢靠近。楼即如此,其主人更不必说,即是这样,他又是如何离奇罹难的呢?
经过与岑青的密谈,云飞对这个神秘的前主人已略有所知,但他总觉得,这个人与自己渊源非浅,住在这里,他更能感觉到那个人无处不在的影响,自已及朋友连日来的种种遭遇似乎与他有着莫大的关联。从死里逃生的北非探险到危机四伏的楚氏祖宅,一扇关乎人类重大命运的门被他们无意中开启了。
料定魅影不敢再来,云飞关掉夜灯,任月光倾泻进来,柔柔地象一层白纱。竹影婆娑,摇曳着几许诗情画意。褪去方才的狰狞,小院里又恢复了清幽宁谧的本色。一夜的紧张与思虑催促着云飞的睡意,他恍惚听到熟悉的箫声响起,但他实在太累了,终于沉沉地睡去了。
待他从酣睡中醒来,已是中午,炽热的阳光透过白色帷帘照进来,让房间有了一丝闷热。楼外出奇的寂静,平日里嘤嘤的鸟鸣也失了踪迹。院内一片狼藉,落花落叶铺满地,竟没人打扫。云飞感到有些不妙,他拨通府内管家的电话,那端好久才有人接,管家老苏的声音里透着迟疑:“少爷,现在有些事--------老爷和夫人叫您不要过来。事情办完后,我通知您。”
云飞再要问,那头已经挂了。他想了想,匆匆洗漱完毕,换了衣服,向客房而去。
客房门口站着两个女佣,正在悄声议论。云飞问:“发生什么事了?我朋友在里面吗?”
两人不敢隐瞒,一个道:“昨晚有三个姐妹失踪了,现在全府的人都在找。客人都在,云柔小姐也在。”
云飞不语,他走上二楼,在季平的房门停下,门半掩着,传来几个人低低的谈话声。他轻轻敲了敲门,云柔清脆的声音响起:“谁呀?”
云飞走进去,三人同时望向他,目光里都有些不同寻常的严肃。
“大哥”,云柔忙站起给他让座。
“云飞,你还好吧----你?”彦宁的眼眸里显出深深的焦虑和关切。
她伸手搭到他的额头,“好烫!你生病了!我昨晚打你的手机,一直没有接通,发生什么事了?”
云飞向她微微一笑:“没事,可能是信号问题。”
他接过云柔递过的茶,“午夜那个魅影来了,我设计诱捕它,可惜让它跑了。”
季平神情有些激动,但他略带嘲讽地说:“是这样,那么说有两个魅影了?
云柔在旁边道:“据说失踪的三个女仆也是在午夜,他们隔壁的人听到有惨叫声,等到去看,什么都没了。”
她又低声道:“其实后来在祠堂旁边找到她们了,只是------衣服很完整,里面都只剩下一张人皮。”
她喝了一口茶,才说:“现在爸妈正在处理这事,他们不叫我们去,也不让通知你。还好,你今天起得迟。”
云飞感到魅影比他料想得要高明的多,他太低估对手了。而且,怎么它会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两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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