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人品,和自己处久了,怕是要被带坏的,假若变成了一支狗尾巴草,那自己岂不是罪过了。若是朱夫人肯收黛玉做干女儿,以朱夫人的性情学问从旁指点着,对黛玉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黛玉这半天里陪着朱夫人,也知朱夫人不是一般的内宅妇人,是读过书习过诗文的,对小辈人最是慈爱,有这样的长辈疼惜,自然是好的。朱先生更不必说,既是自己的父亲的坐师,又是兄长的启蒙老师,这两家里也算是世交了。
听了哥哥的话,黛玉也是愿意的,她说:“师娘若是不依,便是假疼我了。”
朱夫人高兴都来不及,哪有不依的。
朱夫人自己没有女儿,今天得了这么个天仙一样的干女儿自然高兴,立即命人摆上香案,朱轼夫妇两人上坐,受了黛玉的大礼,待礼成之后,才叫下人摆上家宴,四个人一起坐了,到真像是一家人呢。
朱轼年纪大了并不吃酒,只叫人煮了一壶冬酿,林粲陪着,朱夫人和黛玉也陪着饮了一杯,黛玉见桌上摆了一品薄饼,一品炒菠菜、一品炒韭菜、一品豆芽菜、一品粉丝、一品黄瓜丝、一品摊鸡蛋、一品炒木樨肉、还有酱肘花、酱肉、熏肉、都切成了丝码在一个盒子里,还有一小碟黄酱,不知是怎么个吃法。
林粲说:“今年打春正赶上备考,没想起来吃春饼,还以为今年错过了呢,没想到师娘又给我补上了。”
朱夫人说:“我就知道你府里没个老人,想不起来按节按季的吃东西,这打春又叫咬春,必得吃春饼的,为的是咬住了春天,别叫它又跑了,”
林粲拿起一张薄饼,摊开放在手心里,又夹了各样菜码在饼上,把薄饼卷成一个卷子,递给了黛玉,“妹妹尝尝,这是京里的吃法,二月初二这一天必是要吃的,想来贾府里不讲究这个,”
黛玉瞧着这春饼样式新鲜,接过来尝了,只咬了一口,便笑着说,“这下子,春天被咬住了!”
众人均笑,朱夫人又说了些京里的习惯,与贾府里并没什么不同,单这春饼一样,贾府里却并不吃的,贾府的饮食过于油腻,大鱼大肉的到是常见,像这样一张饼卷了青菜的吃法,还真是没见过。
用过饭,朱夫人带着黛玉去后边安置,林粲与朱先生在书房里说话。
林粲问:“今天吃的青菜可是温泉庄子送来的?”
朱轼说:“正是呢,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除了你的温泉庄子,哪里能出产这样可人的青菜。你也该给你师兄送一些去,他也不爱那些个油腻的吃食。”
林粲说:“师兄哪里用得着我孝敬,全天下的人都孝敬着他呢。”
朱轼说:“你们一起长大的情分,自然与旁人不同,他也知道你那温泉庄子里出产新鲜的菜码,你却只往我这里送,不分他一些,怕是他要生气的。”
林粲到不怕皇帝生气,皇帝再气也不过是打他几下,他身强体壮的到也受得住,只是师兄最近怪怪的,总做一些亲热的举动,林粲偶尔会往歪处想,但师兄是个正人君子,应该不会做那些下流的事,左右想不通的时候,林粲就想让先生给拿个主意,但这话又不好明说,只能隐晦的说:“师兄近来,脾气古怪了,什么事都要管,连我后院里的事,他都要插手,我辛苦攒了一院子的人,都被他给打发了。”
朱轼不疑有他,只说:“打发了也好,你也不小了,也该正经的说一门亲事了。”
一说到亲事,林粲就头疼,他说:“这事还是算了吧,把个软玉娇花似的闺阁女孩摆到我府里,摆上一年,进府时什么样,一年以后还什么样,趁早别耽误人家姑娘!”
朱轼并没听懂自己的宝贝徒弟在说什么,只当他沉迷于娈宠一道,不愿意被嫡妻管束,于是教训道:“男婚女嫁乃是天下正道,你就算再不喜欢,也不可废了天道人伦。至于你那起子上不得台面的爱好,到是不相干,如今的有钱人家,谁不置几个清俊的小厮啊,你将来娶了嫡妻,她也不会挑这个的。”
林粲叹了口气,自己的事自己明白,这话真要是说出来,怕是连看他长大的朱先生也不相信的,只能是寂寞来时自家解,烦难心绪无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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