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街头转了几个圈,吴琣待在车里觉得一个人待在车里太傻了,干巴巴的坐在车厢里,任由金道赶着马车带她在街上绕圈子。终于,她忍不住挑开门帘坐在金道身边:“喂,你要带我帮忙,却带我一直在绕圈子,你要带我去哪里?”再这么转下去,天都要黑了,这帮的什么忙呀?
金道枬一张俊秀的脸被冻得有发木,他回身看了看坐过来的吴琣,皱紧眉头反问她:“我听说,尚文兄的一位亲人被江大人藏在京城中,我想……替他找出来。”
反应了半天,吴琣才明白过来,尚文兄是指韩敬儒。她缓了一下,立时大骇:“你是说,韩大哥是因为有把柄被握在江彬手中,才不得以替他做事?”
金道枬转头对她笑了一下,笑容的意味很明显:不然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吴琣镇静下来,又追问了一句。
金道枬扯着缰绳,继续兜圈子:“我入府后,江大人特批他去见过二次,每次都是带上马车,布蒙头,被拉到地儿后,直接进院子。”
“咳,那你在这儿瞎绕什么?马车又不会自己驶过去,你直接找到是哪位师傅拉的车,让他带你过去不就得了?”吴琣觉得金道根本不得要领。
金道却对她的建议嗤之以鼻:“要真是这么容易,尚文兄自己早就救出人跑掉了。我听尚文兄说过一次,这条路倒并不长,只是每隔一段就会停一下,他听得到,有人上下车的声音。想来。应该是赶车的车把式换人,每人只走一段路,江彬也在防着韩敬儒收买拉车的车夫。”
他这么一说,吴琣有些颓了,江彬还真是心思细密。不过,与此同时。她的心里也是警铃大作。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盯着金道:“你为什么这么热心?”金道是江彬新近的娈童这件事,她可是记在心里呢!该不会,这位小哥儿对韩敬儒起了什么……不良心思吧?
她只这么一想,凭金道这七窍玲珑心的人立马就猜出她的花花肠子。他气的用手拍在吴琣的后脑。嗔道:“说什么?你一个大家闺秀还什么都懂哈?”
“啊?”吴琣被点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立时装糊涂,“我哪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觉得。无缘无故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对另一个人这么好?”说着,还拿眼翻了一记金道枬。典型的恶人先告状。
“得,得,别扯那没用的。”金道枬不想再跟她纠缠,转开话题又说了回来。“是这样,前二天尚文兄找我陪他走了一遍,有几个地方他明显走得不对,我今天想找你来帮着我再走一遍。”
吴琣抬手打断他:“等。等,等一下。你说过他是被黑布蒙头的。他怎么带你走?”
“笨呀,他去的多了,有经验后,每次都在车里默数心跳,基本上每次转弯时的心跳数都是固定的。他就是根据自己每次的心跳和感觉,以及耳朵听到声音指引我来拉车。”说到这里,金道枬的话语里有了一丝得意。吴琣知道,那是一个人得到了别人最大的信任时的得意,看来,这位小哥儿与韩敬儒有故事哇!
“那你找我?”吴琣扯了扯斗篷。
“是呀!一来,你是我知道的唯一一个关心尚文兄的人,二来,这二天他与江大人去了张家湾,听说今天晚上有大行动还不会回来。我就想利用这个时间差,找你这个好人把事办了。回头,给尚文兄一个惊喜,怎么样,这个立功的机会你要不要?”
这个大男孩只有十七八岁,可是他说这些话时却带着明显的老成,吴琣不知他是从什么环境下长大的,能有这样一颗既纯洁又有城府的心。他的笑容里带着世故,却有一丝阴柔的羞涩,好看的脸上,一只下巴尖尖的。历史上,江彬身边没有这样一个人,或许原本有,只是身份太过低微,史家都不肯着墨吧!不过,他却用心底的纯洁帮一个给过他温暖的人。
吴琣笑了,点头应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当然得帮啦!行吧,咱们从哪里开始?”
“是这样的。我们刚才转了几个弯了,都是尚文兄上次带我走时,我默默记的。第一个转弯在曹记烧鸡那里,我想他是在车里闻到了烧鸡的味道。第二个是在史家布店,他家的布总有一些布头摆在外面卖,那个伙计可能是唐山人,嗓门又大口音又重,尚文兄一定是记住了这个声音。第三个转弯可能是我们错的开始……也就是现在这个地方。”说着,他扯动缰绳,马车停在了路边。
吴琣探头看了看,这里既没有店铺也没有买卖,他们是凭什么认定这里的呢?
金道枬似乎看出她的疑问,伸手一指前方。吴琣顺他的手指看过去,一座熟悉建筑出现在眼前,让她瞬间有些时光倒流……啊,不,对她来说是时间流逝如河的感觉。在他们马车的北侧偏西的地方有一座小寺。灰瓦白墙,院墙里探出二棵巨大的槐树。吴琣记得,若是春天来,远远的就能看到槐树下如顶似盖的一树紫藤,无数紫花探出墙头,锦帛一般的盛放着。这就是京城位于西四著名的寺院——广济寺,明朝始建的皇家寺院。对于喜欢有历史感又懒的吴琣来说,位于城中心的广济寺,哪一年她不去烧烧香就会觉得缺点什么。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上好白檀的味道,吴琣猜测,韩敬儒是不是就是根据这股香气判断的呢?
两人仔细的看了看,在广济寺在路的西侧,而车子再向前走,离着十步远的地方向左向右各有一个路口。
金道枬指着这两个路口缓缓的道:“我们俩上次在这里绕了二次,一次向右,一次向左,可惜……”说到这里,他皱紧眉头。盯着路口不知如何是好。
吴琣也明白了,他们每次走到这里都会失去方向,看来以味道为路标还是很不靠谱的。她想了想,问道:“韩大哥有没有说这味道他每次闻到时都是往哪里转的?”
金道枬叹口气,要是知道不就不会转错了吗?“他说,往那边转的都有。有时转向左边。有时转向右边,你知道的,错了第一步,再往下走就会步步错。”
吴琣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她也有些发愁。
正在这时,一阵寒风吹来,天色更阴了下去。吴琣不由得的裹紧了斗篷,把帽斗盖在头上。金道枬也懒闲的披好斗篷,一根淡杏色的系带随北风飘了起来。拂到吴琣的鼻端,引得她打了二个大喷嚏。
金道枬笑着连连赔不是。
吴琣用手指揉揉鼻端,才想说没关系,却突然灵光一闪,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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