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晚上已经没有了凉意,风里带来的都是花香,锦佩不由的想起那年那个春日的傍晚,她和杜澈两人一骑从城外回来,靠在杜澈怀里看到晚霞满天,心里那种平静安宁的感觉。走着走着,脚步就慢了下来。再细想想自己所下的决心,又提起脚步往前院走。
一路走一路想起好多往事,都是一些寻常小事,却让她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几次都想转身回去,可最终,她还是站到了杜澈房门前。屋子里灯光昏暗,她没有叫人进去通报,只是静静的站了一会,在第三次克服了想扭头往回跑的念头之后,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传来杜澈的声音:“什么事?”
锦佩又想回头跑了。她站住了脚,屏气敛声,杜澈又问:“谁?”她终于觉得自己有点滑稽,掀了帘子进了内室:“是我。”
杜澈没再答话,锦佩只得没话找话:“你这么早就睡了?”一边说一边过去掀了纱帐,却正对上杜澈的眼睛。
原来杜澈听到有人进来,第一次问没人答话,就坐了起来。看见锦佩他也没什么表情,只是问:“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
锦佩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把纱帐挂起,然后在床沿坐下,手无意识的去揪杜澈的被子:“呃,四哥后日就要走了,明日践行,……”
杜澈有些失望,“我知道了。”
锦佩又是半天不说话,杜澈等的不耐烦了:“还有事么?没事我要睡了。”
“哦。”锦佩还在琢磨如何开口,就随便应了一下。
杜澈气的当真躺了下去,拿被子蒙住了头,还转身向里。锦佩手上的被子被扯走才回过神来,看杜澈这样就推了他后背一下:“我还没说完呢!”
杜澈不理她。锦佩也来了脾气,使劲去扳他肩膀,但就是扳不动,后来干脆脱了鞋子爬上了床,骑在杜澈身上去扯他头上的被子。两人拉来扯去,后来杜澈先松了手,锦佩正撅着屁股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结果惯性作用下,她猛地向后坐去,紧接着就听到杜澈一声哎哟惨叫。
锦佩立刻爬了起来,就见杜澈身子缩成一团,她吓了一跳,凑过去问:“你怎么样?撞到哪里了?”
杜澈还没回答,窗外已经有下人询问:“驸马,公主?”
锦佩见杜澈一脸痛苦,就想叫人,杜澈却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没事。”
她就把掀到杜澈腰间的被子往下拉了拉,见果然杜澈双手捂着那个位置,她只觉得自己真是囧神罩顶。窗外的下人又出声询问了,她只得先答了一句:“无事。”
又低声问杜澈:“怎么样?痛得厉害么?要不叫人取些冰来?”冰敷应该能镇痛吧。
杜澈依旧是咬牙切齿的说话:“不用。”
锦佩简直手足无措,可又不能扔下杜澈自己跑回去,她脸上一时似火烧一般,满心懊悔沮丧。跟他抢什么被子嘛,有话就对着他后背说就是了,他又不是听不见。
一时室内只有杜澈痛的吸气声,锦佩只能呆呆的坐着看着杜澈,好半天看他还是一脸忍痛的表情,就小心翼翼的问:“要不,还是请个御医来看?”
杜澈睁开眼睛狠狠瞪了她一眼,没说话。请御医?在这个时辰,来看这个地方,别人会怎么想?
锦佩只得讪讪的住了口,杜澈也闭上了眼睛。又过了一会,锦佩觉得腿坐麻了,就直起身来,杜澈却睁开眼睛看她,她换了个姿势又坐了回去,对着杜澈挤出点笑来:“就是腿麻了。”
杜澈也不答话,只是一双眼睛盯着她看,她不免不自在起来,环顾了一下,拉了被子给杜澈盖好。又看见杜澈额头有了点汗出来,就掏了帕子给他擦汗,好歹能遮住他的眼睛么。擦完了,正要收回手的时候,杜澈却拉住了她的手腕。
其实力道很轻,可她就是不敢动,怕再伤了他。两人这么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杜澈才说:“睡吧。”
啊?这是什么意思?她正疑惑,杜澈却松了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看着她。锦佩就问:“你好些了?不疼了么?”
“疼。”
……,不知道怎么答话的锦佩立刻躺在刚才杜澈拍的地方,闭上眼睛装睡。
杜澈似乎发出了点轻笑,伸手推她:“也不宽衣,也不盖被么?”
锦佩只得坐起来脱了外裳,解了裙子。可这床铺上貌似只有一床被子,她别无选择的在杜澈的目光注视下,钻进了杜澈的被窝。心里很悲催的想,我本来好像是来谈要不要离婚的吧。
同床共枕三年多,这一次却忽然的觉得拘谨,一动也不敢动。就这样静静的躺了好一会,锦佩渐渐有点放松的时候,杜澈突然说话了:“你说,还没说完,是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现在也不适合说啦。“这一下给冲忘了。我,对不住……”
杜澈没再说话,两个人第一次背对着背睡了一夜。
第二天两人也没有一起去李曜府里,杜澈要去衙门,锦佩就早早的出门,先去了李曜那里,和冯氏说话。
“我左打点右收拾的,还是觉得少了什么似的。”冯氏跟锦佩嘀咕。
锦佩无奈:“你这都装了多少东西了,就算真缺了什么,等你去的时候再一并带过去不就成了。”这次李曜是先带着幕僚过去,等安顿好了再叫冯氏带着孩子过去。
冯氏就笑了:“你说的也是。”两个人说了会闲话,外面报豫王妃来了,两个人就一起去迎。
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很快除了悦兰之外的,李家的女儿和媳妇们都齐聚了宁王府后院,连久不出宫的太子妃都来了。大伙很久没这么欢聚过,因此虽是践行,却聊的很是欢快。一场欢宴毕,也算是宾主尽欢,临走时却都不免要对将要出行的李曜嘱咐几句。
锦佩拉着李曜走到一边,躲开众人说:“想来这些日子四哥也听了不少金玉良言了,我这里也不罗嗦,只有一件事提醒你,你去了是替阿爹做事的,万不可被旁的事迷了眼。幽州不比京城,凡事小心谨慎为上,可别叫人做了美人计套住了你,到时差事做不好,失了颜面。”
李曜已经半醉,闻言憨憨的笑道:“妹妹放心,你四嫂早嘱咐过我了,我知道轻重缓急。哥哥还要嘱咐你一句,你呀,别一径要强,对杜五郎和软点。我看他今天心事重重的样子,你是不是欺负他了?”
-->>(第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