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主府后,眴萦在她院中站了良久,最后直奔房内,抽开床边单柜下的一个抽屉,拿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的细长的东西,直奔她东苑旁边的隐香居。
此时,月儿当空,流水如银。
隐香居的院里静静的,她一推开那扇朱漆大门,就看见了坐在院子正中的朔冉。石桌边上,他只着一件白色的单衣,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听到开门的声音,抬起的头正对上眴萦。他手中还拈着精巧的梅花杯,刻画花型的琉璃,酒在杯中摇曳,皓月之下,流光微动,映上他全无表情的脸。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朔冉轻轻的开口,向着眴萦:“与其对月独酌,倒不如双饮欢畅,我说的可是,沁阳公主殿下?”他的眼色似讥似讽,神情藏着深深的落寞。
眴萦怔怔地看着他,石桌上的酒盅如玉温润,而朔冉眉宇间的郁结如山深沉 。
她能够感受到朔冉内心的压抑。
眴萦心中的愧疚散开,她救下朔冉本是好意,现在的情况看来,似乎她错了。自从将朔冉带回公主府,她就将他扔在这里不管不问,其实以朔冉的角度来想,他又如何忍受得了寄居于他仇人的屋檐下。
可是她不会后悔,眴萦抿唇,若是事情重走一遭,她一样会救下朔冉。
“殿下,找我有什么事吗?”朔冉的声音冷冷的,至少在华城的时候还能见出他的憎恨他的愤怒,可是现在,眴萦只能看到他面上的淡漠,将自己与别人隔离的无懈可击。
“朔冉……”眴萦轻轻叫道,她现在有更要的事情要做,至于朔冉的问题,就先放一放罢。
“我来找你,”抬高手腕,露出手心中细长的东西,“是为了这个。”
一支精巧的银箭,躺在眴萦摊开的手心中。
“这弓箭的制作方法应该是你们的秘技,我想知道它的做法。”眴萦想了想,又道:“这是我的第一个要求。”
这支箭设计精巧,轻便,锐利,打磨光滑的表面将月亮的清辉折射成一道寒光。
眴萦第一次就看到这支箭的不凡之处,有专门搭配的弓。她也听碧艾说过,那日沁阳公主受伤,朔冉是从五里开外的城墙上发出一箭,这里面固然有朔冉箭术精湛武力骇人的因素,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这套弓箭射程之远。
因为这一箭,沁阳公主直接挂了,然后导致了眴萦的到来。
她也让云棠出去打听过,造箭处并不会制造这样的弓箭,所以当机立断,直接找上正主。
眴萦已经嗅到了朝中悄然延伸的阴谋,她必须做点什么。但是做不来池渊的杀伐果决,也不能丢下一切独自逃跑,那样只怕她日后的日子都会处于别人的追杀中。所以,她选择了折中的办法,听取池渊的中策。
虽然现在事态并不紧急,但是未雨绸缪不是坏事,至少,她有筹备属于自己的力量,一些出其不意的东西。
比如这套弓箭,这是她计划中的第一步。
“你要这武器的制法?”朔冉挑眉,继而眼中一抹亮光划过:“你的第一个要求?”
眴萦点头。
“那好,今晚我会画图出来,明日便给你送去。”
呃?!这么快就答应了?按理说这套弓箭的制法应该十分珍贵。眴萦错愕,本已经准备好的说辞完全不需要。
“你赢了我,我答应你做三件事,自然不会失信于人。”朔冉负手而立,俊逸的面容布满寒霜。
眴萦张了张口,却不知要说什么。
“殿下还有事么?”
“啊——”眴萦愣神,眼前的朔冉让她不知如何是好,隐约有些不知所措,“没有事了……”
“那殿下就请回吧,我就不送了。”朔冉摆了一个请客的姿势,冷冷瞧着她。
“呃……”眴萦又是一愣,“那我走了。”说完转身匆匆离去。直到出了隐香居的大门,她才从恍若梦游的境界中醒来,气愤的踢了一脚路旁的书,引得树上的花瓣如雨泻下。
这是她的地方,想走就走想停就停,干嘛要听朔冉的话。回头瞪了眼那山已经关上的大门,片刻,脸又垮了下来,朔冉这么对他没错,到底是李家害得他成了现在的模样。
一想到这里,眴萦的气焰马上熄灭。
这片大陆,本不存在于中国的历史中,但也有着它自己的时代变化。这里也有许多国家,但其中最强 盛的,当属一南一北的大周和漠原。
漠原占地极北,毗邻沙漠和草原,与中国的蒙古相似。
暗黑的夜,明月当空。
一道黑影掠过苍茫的天空,清冷的明月,然后滑进了辽阔的草原,最后扎进一顶华实的蒙古包内,最后停在,最后停在一根架空的杆上。
蒙古包内,烛火通明,耀光将它的影子打在厚厚的布幔上,尖喙,利嘴,强健的翅膀慢慢拢回身上——却是一只鹰。
帐内,有两个人,两个男人。
“小黑,过来。”一个人出声,似乎是对那只刚进来的鹰说的。
那只鹰发出一声清亮的啼叫,仿佛对这个名字很是不满,却还是乖乖地飞到主人的胳膊上,小心收拢爪子停在了那人绑在手臂上的护腕处。
“呵呵……”那人一声低笑,声音沉稳有力,从那个叫做小黑的苍鹰的脚处取出一张卷起的字条,手臂一振,小黑又飞回悬空的杆上。
迎着烛光,慢慢摊开那张纸条,他看得很认真,尽管上面写的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之事,他也看的很是开心。
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完,他面上泛起微微的笑,“看来公主回京后过得很是不错。”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说给旁边的人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将纸条小心的折回原样,他拿出一方木匣,打开,将其放了进去,从那半开的盖子,可以看到里面有许多一样的纸条。
“楚城。”他转过身来,面容在烛光中清晰可见。黑亮垂直的发,斜飞入鬓的英挺剑眉,蕴含着锐利的眼睛,泛着如天空的蓝,削薄的嘴角,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嗯?”窝在椅子里的另一个人淡淡应到。
“公主二十岁的生辰不远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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