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都已经在厅内进去了好半天了,马咸等得急躁,却又不敢叫嚷,只好在外头缓缓踱步。
“子全!”只听一声呼唤,竟就是毛腾的声音,马咸大喜,赶紧将衣裳一撩,冲进了厅内。
“老爹,你答应让孩儿去长安侍奉秦王了?”马咸喜孜孜地吼了一声。马隆顿时就板下脸来,缓缓坐下说道:“我当公举说你想去长安还是无稽之谈,原来你二人早就串通好了。”
马咸一愣,糊涂地看了毛腾一眼,心想难道他没有说服老爹不成?而毛腾则苦着脸,一言不发。
马咸讷讷地问道:“老爹,难道你没有答允?”
马隆缓缓坐了下来,说道:“你们还年轻,哪懂得世事艰辛。说句不该说的话,如今圣上怠于政事,军权在诸路藩王之手,政权在高门士族之手。寒门庶人,怨望已深,海内百姓,苦忧已重,国家祸乱,恐不久矣。有不少人传言,圣上如今大限将至,而掌权的杨国丈又懦弱无能,太子暗弱愚鲁,朝内无有能贤臣,朝外无忠义藩王,圣上的几个就藩的儿子,不论是秦王还是楚王,都光明正大地扩充军队,不轨之心昭然若揭,恐怕中原又将大乱。你们这一去长安,难免会卷入其中,反倒不如这西陲边鄙之地安全呐!”
毛腾心中一震,想不到身在西陲的马隆,竟然已经预料到了日后的“八王之乱”。到底是一代兵家名将,非比寻常。马隆知道自己儿子耿直鲁莽,怕他会在内乱中成为诸王争斗的炮灰,所以才会执意留他在西平戍边,以免卷入祸乱。而事实证明,在八王之乱一直到五胡之乱的前期,这凉州边鄙之地,除了若罗拔能这些小规模胡人的骚扰外,并未遭遇太大的战祸,反倒还成了中原士人的避难之地,这才造就了十六国之一的前凉朝文化之鼎盛。
不过,毛腾作为一个穿越者,又岂能在这个物质贫乏的时代仍像穿越前那样安分守己一辈子?不可能!毛腾既然扯上了马咸,他就一定要抓住这个去长安的机会。
“老君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国家养士,难道就是为了避祸不成?老君侯,您以寡敌众,战车阵击杀树机能,收复秦凉,安定西北,是社稷的功臣,也是我辈的楷模。可是您说的这番话,毛某实在难以接受。就是因为国家危机重重,我们才更应该去中枢紧要之地,上报朝廷,下安黎庶,才不负天地乾坤。”
毛腾豁然而起,一口气就扯出了明朝顾炎武和清朝林则徐的名言,作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一段话侃侃而出。
马隆顿时语塞,半晌之后,才缓缓叹了口气,说道:“也许,是我老了,不该折了你们年轻人的锐气。想当初老夫若只顾虑个人的安危,恐怕也没有今日的成就。我不该剥夺你们建功立业报效朝廷的雄心壮志。好,老夫就答应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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