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三人把酒夜谈,昏暗的灯光中,陈雨笙拿一把小刀,为徐今汪洋两个吃货把牛肉割成一片一片,垂直着牛肉的纹理,他一双手不慌不忙,片下来的肉,两毫米厚薄均匀,干净利落,甚至连肉沫都不曾粘在刀上,那刀法,直让汪洋说着陈雨笙你该去当国家一级厨师绝对名扬天下。
陈雨笙笑笑:“古代人凌迟,也是这么个刀法。”
汪洋:“……”
徐今拿过刀,在汪洋肉鼓肉的背上比划起来:“猪啊,就在你的身体外面,绑一层网,然后把网眼里挤出来的肉,用刀这么一片一片地割下来,割完一轮,又会有新的肉挤出来……”
汪洋听得毛骨悚然,连连惨叫徐今徐今你别说了,他一个金融系出生脑子里只装着胃和钱的人,哪里斗得过拿笔杆和快刀的家伙。汪洋说:“我只不过想夸陈老弟的刀法好啊,小今今你不知道,那天我第一次在新世界楼下见到陈老弟的时候……来来来,那天的一手,陈老弟你再露一下吧!”
那天在新世界,原本汪洋霸气值满格地去,想给小今今的奸-情对象来个下马威,不料最后却被对方震慑了,立马由看不对眼变成五体投地。
陈雨笙低头认真片肉,他说:“不必了。”
汪洋不甘心,去捅徐今,徐今不理他,她只觉得,这个陈雨笙,远没一个土豪暴发户看上去那么简单,交谈中,许多她记得滚瓜烂熟的历史书上的观点,居然都被他反驳掉了,历史系科考出生的小姑娘,第一次被极大地颠覆认知,她深信不疑的历史,她深信不疑的世界,在陈雨笙口中,竟然全部成了“扯淡”,可是仔细问他为什么,他又闭口不肯说了。
到底是狂傲还是无知?
第二天,三人包车去遗迹,汪洋对于陈雨笙的加入表示很热情,一路上东拉西扯着说陈老弟你是哪儿人你这么有钱何必在博物馆当小工。
陈雨笙笑而不答,只是撑开雨伞,帮徐今遮挡沙漠上毒辣的阳光。
汪洋摸摸那伞面,白茫茫的,非古非今,也不知涂抹了什么材料,在阳光下泛着一种微弱的光泽,摸上去,明明轻薄的伞面,偏有一种千斤灌铅的厚重感,给人万箭齐射都不能穿透的错觉。
“这伞稀罕啊,”汪洋说,“陈老弟你哪弄来的?多少钱?回头也帮我弄一把吧,我好去泡办公室新来的小妹妹。”
陈雨笙说:“祖传。”
汪洋还在啃着一条黄牛腿,闻言又忍不住再伸手摸摸,眼睛里各种羡慕:“那我回去DIY一把好了,这上面涂的是什么啊?荧光粉吗,也不像……”
陈雨笙说:“虫毒。”
“卧槽!”汪洋慌忙把牛顿丢到脑后,然后掏出一个水壶,恨不得把手洗下来。
陈雨笙又说:“对活人无害。”
这回汪洋差点从车上摔下去:“难道你是想说降妖除魔??”
优雅的青年温柔笑着揽住少女的肩膀:“那些大致是小说家和导演的事情,我活了这么多年,走遍大半个中国,也没见过什么神魔鬼怪,只是祖上曾靠着这把伞横穿云贵十万大山,山中几千年的虫蛇瘴气,它却能尽数克制,后来一代代传下,到了我手里,我是个败家子,只用它来挡风遮雨,还真没做过大事。”
顿了顿,他又说:“如果今今想要,我倒是可以把伞送给她。”
徐今离他远了一些,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伞的握柄上,雕刻着一头貔貅模样的神兽,居然和那天她在博物展里看到的极其相似,“我不要。”她说。
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从陈雨笙眼中闪过,他再不说话,一路上只剩下汪洋讲着低俗笑话报复射会。
半个小时后,黄沙掩映的古废墟出现在视线中,它依然那么荒凉寂落地立在安静的时光里,只有残破的古城墙见证过千年前的杀伐与叹息,身为一个中二少女,徐今心里忽然就伤感起来,曾几何时,她和他在这里看着古城被一点点挖出来,挖掘机不分昼夜地运转,而他们住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她睡觉,他看资料,顺便为她摇扇子,他睡觉,她趴在旁边,闭着眼睛偷亲他,可年少的记忆终究如这一地黄沙,被风吹得不知去了哪里,看看手机,哼,那两个电话后,他再也没打过来。
下车步行,走了一段,一块大牌子插在地上,拦住了他们的路,牌子上书:剧组重地,游客勿近。
拍戏就拍戏,哪有占了地儿还不让别人过去的,徐今绕过牌子往前走,远远的一个安保模样的人不耐烦地驱赶她:“没看到这里在拍戏吗?游客的麻烦下个月再来,场子我们已经包了。”
徐今卧槽了,包场?天然的文化遗产,尼玛的跟谁包的场啊!
徐今还要往前走,对方明显没好气了,撩起袖子,甩开膀子,展露着他身为一个顶级剧组聘来的顶级安保打手的体魄。
陈雨笙说:“不急,一会他们准得收工,谁也拍不成戏。”
陈雨笙说:“我平生最看不惯两种男人,一种是见异思迁的,一种是跟女人动手的。”
徐今汪洋两人还没缓过神来的时候,身边的白影子不知怎么的就一闪,眨眼到了安保的身边,而后者前一刻还展露肌肉的两条粗壮胳膊,这一刻却已被陈雨笙牢牢钳制在手中,也不见得他用什么力,偏偏就像老鹰捉小鸡似的,捉得那傻逼几乎不能动弹。
有句话说流氓最怕的就是遇上比他更流氓的人,挣扎几下无用,安保的态度服软了:“行行行,大哥你们就在周边玩着吧,别掺和里面拍戏的剧组就行,我上有老下有小,工资拿的也很少啊……”
陈雨笙放开了他,只是仰头看天,大片的乌云正从东面缓缓压过来,“今天会下雨。”他说,“他们收工不远了。”
徐今也惊奇:“天气预报不是说这里未来一个月都是旱晴天吗,居然会下雨。”
陈雨笙反问她:“你信天气预报?”
徐今笑了:“不信。”
可是笑归笑,这么一闹腾她才意识到拍《遗忘城》的剧组有多大腕,像这样安保打扮的人,远远的还有不少个在巡视,明知道这里一天也不会有几个游客,却就是请足了人要做出大剧组的派头来,那么这阔气大手中,楚放会不会也在里面?
徐今是一万个不想看到楚放的,可她深知楚放的性格,穷的时候似个老鼠,一旦发达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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