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位自持深受首长倚赖、有恃无恐的HR肖主管出现在杨宁的副总裁办公室时，杨宁正在翻看IT男收集而来的资料。
“杨副总裁，你好！”肖主管似乎有意把“副”字特别加重。
“请坐。”杨宁微笑着道。
肖主管毫不客气地坐下了。
她不知道这个来势凶猛的新生代会跟自己谈些什么。她跟首长的赌局，输得心服口服。可是这不代表她对这位新任的副总裁心服口服。上任才不过两个多月，就要申请另立山头，随心所欲，占旗为王，此等任意妄为，竟然还获得了董事会的许可？！她认为首长真是年岁已高，越来越糊涂了。
为了替集团尽一点老臣的忠心，她决定这一次当一个谏官。下场她已想好，大不了，下放到子公司，直到退休。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有“风萧萧易水寒”的悲壮。
“请问，杨副总裁这次召唤我来，有何贵干？”
杨宁在大班椅上起身，问：“咖啡还是茶？”
“您太客气了。”
“那就茶吧。我这里有上好的普洱。”杨宁没有传唤助理，径直走到一角的茶几上，悠悠地泡起茶来。
肖主管只好也跟过去。她还没蠢到要总裁亲自泡茶给她喝的地步。
可是杨宁执意由自己来。她的手指纤长，泡茶的姿势也很自然。一套精致的青花瓷具，小巧玲珑的杯子，慢慢流淌出茶古韵般的香气。
“哎呦，真不敢当。”肖主管见杨宁先把第二泡的第一杯敬了给她，立即起身让道。
“你是集团的元老级人马。我是小字辈，这一杯，算是我迟到的敬意。日后我年轻不更事，还请你多多包涵。”杨宁这句话，意态诚恳。肖主管略感意外。
可是，肖主管的修为。岂是三言两语就能攻破？
于是。她反守为攻，顺势道：“如此，请您容许我说几句逆耳的话。”
忠言者，自然逆耳。但是如果杨宁不听。岂不是自认昏庸？
杨宁侧身聆听。神情谦逊而专注。
肖主管对此颇为满意，挺身道：“我个人认为，我们集团一直以来都是以军工军用为主导方向。但是您现在决意要把集团的事务一分为二，有没有想过，这样不但会令我们的主攻力量不足。还会分薄了我们的人才，造成我们集团的人力资源紧张？”
“这是一种决策错误，最严重的结果，会导致我们财力损耗加剧，永远被其他竞争对手抛在后面！”她分析得头头是道，用词严厉。
杨宁神色越发凝重，看来这个初生之犊还是怕虎的。
“以你之见。该当如何？”她问。
肖主管清了清嗓子，杨宁赶紧又给她倒了一杯茶。她这才得意踌躇地道：“依我看。民用部应该重新归入军用部之下，只需作为一个附属的小部门编制即可。我们一向以军用为重，搞什么军工民用的，不是太不务正业了么？所以……”她滔滔不绝地说了半响。
杨宁一直在听。脸上没有半点不耐烦，仍旧是谦逊领教的神色。
茶泡至第四泡即为废品。所以在为肖主管奉上第七杯茶的时候，杨宁就停手不向壶里冲水了。
“好。你的意见我完全明白了。”杨宁点着头，恳切地道，“作为朝中元老，你的意见非常中肯，让我这个小字辈心悦诚服。”
既然服，那就拿出点行动来呀。肖主管心忖。
谁知杨宁反问道：“那么，肖主管又是否明白首长当初为什么要把丛叔叔换下来呢？”
肖主管愣了。首长作出那个决定的时候，她也侍立在侧，可惜她直到现在仍未理解首长的用意。她一直以为不过是利于家族的传承而已。
君心如海。天意难问。她只能哑口无言。
杨宁站了起来，慢慢踱到落地玻璃窗前，背对着她，悠悠地道：“据我所知，丛叔叔在主管业务的期间，一直在以‘追赶欧美列强’为主导思维，所以，集团的研发方向，一直就是急着要向欧美军工大企看齐，再看齐。”
“难道有错？”肖主管呷完了杯里的最后一点茶，发现原来已经凉了，却不想伸手去倒。因为，自有总裁级人马给她倒茶。
“是。不但有错，还错得很厉害。”
“你……”肖主管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她这样否定丛伟，为什么又要找他到自己的民用部做顾问？而且，向欧美看齐是首长早年定下的方向，她现在竟敢否定首长？如此大逆不道！想造反么？
没等她提出抗议，杨宁就道：“别人领先我们几十年，即使我们鼓足了劲在后面追，最好的结果，不过与别人同分一杯羹而已。但是，如果我们可以另辟新径，自己闯出一条血路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肖主管呆了。
“我们的机械外骨骼和MAV就是一种新的路子。我可以说，我们这两个产品的技术水平，在全世界，只在最高，没有其一！”杨宁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如锐利的针般，极具穿透力，刺得肖主管的心都在颤抖。“在这种情况下，行业的标准由我们来定，销售渠道任我们来选，利润方面，任我们一手掌控！”
她嗖地转身，面朝肖主管，神情严肃：“虽然目前我的精力会放在民用部，但我所要建立的，是一个‘大军工’理念的集团，实现军工的灵活运用，成为一个全新的真正的军工大企。而并非‘追英赶美’式的跟尾集团！”
“是……”肖主管倒吸了一口冷气，全身气场顿失，不知不觉地软倒在椅子上。
她已被杨宁的气势和理念骇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什么孤胆老臣，什么忠心谏官，她统统不记得了。“大军工……”她切切地琢磨着这三个字。
杨宁恢复了和缓的神色。微笑道：“所以，为了这个理念的实现，请您继续为集团贡献力量……对了，我这里的茶还可以么？”
“啊！我真该死！”肖主管如遭雷击，这才醒悟过来，立即洗手冲茶。恭恭敬敬地把第一杯奉到杨宁身前。低头道：“杨总，请……喝茶。”
“谢谢。”杨宁也不客气，轻呷一口，赞道。“你的茶泡得也不错。”
“只要您喜欢，我随时都可以过来为您泡茶……”肖主管道。
“其实，今天请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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