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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到两个小时，曽启儿就过来了。
“小游说你醒了，我就赶紧炖了点汤过来。你气色很苍白呢，喝这个补血的汤水就最好了！你知不知道当时你流了多少血，我听医生说，如果再晚几分钟，你就……你就……”她难过得说不下去了。
杨宁勉力笑道：“我还是活过来了。”她由衷地道，“启儿，谢谢你。”
“我有什么好谢的？我们是朋友呀。”这一声感谢，曽启儿反而觉得奇怪。“不过，我没想到朱丽叶会是那样……的人。我很后悔让天清通知你回来。”
杨宁让小游回去休息。然后才道：“你不用后悔。我迟早都会再见到她的。那还不如早些作个了断。”
“这么说，原来你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做？”曽启儿吃惊地问。
杨宁无奈地点了点头。“但我在最后一刻，仍心存侥幸，觉得她能够放开，可惜，她就是一个从来都不肯放过别人，也不肯放过自己的人。”
曽启儿深深叹道：“这样的人，也只能把自己和别人都逼上绝路。杨宁，其实……你当时是不是想跟她同归于尽？”她问得很直接，只有真正的朋友才敢这样问。
杨宁摇摇头。“我知道她不会杀我。”
“为什么？”
杨宁忽然觉得语塞，为什么这么肯定呢？因为她当时就明白朱丽叶不会杀她。这种“明白”，是需要相交很深的两个人才能有的心灵默契，在那个电光火石之间，她理解了朱丽叶。
曽启儿见她默然不语，只怕她会为此伤神，立即转移话题道：“你有没有看到那束花？很漂亮吧？”
杨宁的眉头终于舒开，抿嘴笑道：“亏你们找得到，哪有给病人送这种花的？”
曽启儿嘻嘻笑道：“金合欢花不是送病人的，是送给情人的！人家一听到你病了，急得不得了呢。不过，非常可恶，无论我跟天清好说歹说，就是不肯自己飞过来看看……”
“是吗？他知道我病了，很着急吗？”杨宁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是腰部的伤口就要裂开一般，她痛得咬牙切齿。
“你不能动，不能动，你要听什么我都告诉你。”曽启儿赶忙拉住她。“当时，天清告诉他你失血过多陷入晕迷，他很激动地喊，她果然就没听我的话，自己跑去碰钉子了！”
“他以为我是在阵亡的士兵家里遇袭的，我答应过他不会自己一个人去。不过，我还是没遵守承诺。”杨宁简单解释了一下。
曽启儿“哦”地点了点头，“天清跟他说，是朱丽叶做的。他才大吃一惊，说……”她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竟然不说下去。
“他说什么了？”杨宁期待道。
“你猜他会说什么？”
杨宁撇了撇嘴，“以他的为人，肯定是‘活该’或者‘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之类的话。”
“哇，你果然清楚他的为人！”曽启儿击掌道，“他说的就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过，后面还有一句——‘我不该让她一个人回去的’！”
“真的么？”杨宁瞪大眼不敢相信。“他真有这么说？”
“他如果没这么说，我们怎知道要送金合欢花？”曽启儿笑得很得意。
“可是，他自己始终不肯过来……”杨宁望着那金色一团的花朵，心意荡漾，却难免有些泄气。
“杨宁，你绝不能泄气——你得，换个角度看世界，他既然这么说，就证明他心里是有你的，他也许，很快就肯抛下自己的成见，来到你的身边。”
我当然知道他心中有我，可惜他还是未肯再前进一步。这只来自自由国度的野兽，每走一步，都万分小心，唯恐掉进陷阱。谁说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隔层山，如今这年头，好男人都变成了珍稀野兽，步步小心，让女猎手们处处为难。
“原来‘换个角度看世界’还能用来安慰自己。”杨宁苦笑道。她忽然记得，沙蝎也以前曾经以“换个角度看世界”这个问题来考过她。
“你已经把我所有的前作都看过了，有没有发现什么共通的特点？”他合上相册，故意考她。
他那时神情严肃，俨然是一个考官。对于摄影，他总有一股朝圣般的严肃态度。完全不似他平时的模样。
她沉吟了半响，努力思索他的作品的特点。想了很久，才勉强总结道：“无论是人物还是风景，总觉得有点儿……沉郁，有时候原本应该很开心的事，你偏偏要拍人家不开心的时候，比如那个小丑，你非要拍人家退回后台、卸了一半妆的样子，你非要让大家知道，原来在前台开开心心的小丑已经老成那个样子了，累到再也笑不动了。一句话，你总在追逐阳光下的黑暗！”
沙蝎捏着下巴看着她，眉头皱成一团。
“怎么样，我及格了吗？”她很着急想知道自己的成绩。
“五十分能算及格吗？”沙蝎从牙缝里蹦出这句残酷的话来。
她呆了，不忿道：“我就值个五十分？”
“不错。你得换个角度看世界。不然没有大的进步。”沙蝎答道。
那到底要换个什么角度才能看到他的世界呢？杨宁觉得这个话题太过深奥艰涩，也许这个男人的世界本来就深不可测。
曽启儿见她忽然又沉吟不语，只道她又在想朱丽叶的事情，赶紧舀了一碗汤给她，“趁热喝点汤吧，虽然这间医院很高级什么都有，可是医院里的饭菜都是大锅饭做出来的，肯定没有家里做的好。所以，以后你的一日三餐，我全包了。反正我很闲。”
“你很闲？你不用陪邢天清吗？”杨宁奇道。
曽启儿叹了一口气，“他很忙啊，我们经常一个月见还不到三天，所以，我就要经常‘换个角度看世界’——如果我老在想，为什么他不能陪在我身边之类，我自己会越来越难过。不过，如果我换个角度想，其实不是他离开我的时间越来越多，而是我能见到他的时间越来越快了，这样，我就会开心起来。”
“原来，是这样的吗？”杨宁有些领悟了。
就例如，你要追逐你的梦想，一开始支持你的人并不多，你也许会感到很沮丧。可是“换个角度看世界”，你会看到，支持你的人，其实每天都在增多。每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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