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耳机迅速拔了出来,这种痛——就像小时候被严厉的爷爷拧了一把耳朵。
她蓦然一惊,想回肘击去,那人伸掌档格,她竟被震了一震,全身不由地向前踉跄了一步。竟是个高手!?
她这才回头看去,一个黑眼睛黄皮肤的男人正捏着她的耳机,冷冷道:“你是要你的士兵跟你陪葬吗?蠢丫头!说,撤退!”
“你是谁?”她这么多年没被人当面指责过,不由大怒。
这男人猛然向前一步,一把拎住她胸前的衣服,把她提到与他“举案齐眉”的高度,目光如电——“撤退,不然我立即杀了你!”他晃了晃手中的枪。
她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重压向她整个儿迫了过来,这是一股混杂了杀气和霸气的彪悍气息,丝毫把她的显赫身世放在眼里,如若不遵,一枪格杀。
“撤退!”她终于咬唇道,“可是我要这个人跟我们一起走!”
“可以!”那男人一把扔下她,伸手向那个倔强的大胡子抓去,,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他夹在腋下,抬了抬手中的枪,冲她喊:“跟着我!”然后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跟着你?我才是这场战斗的指挥官呢!然而她毫无他选,只得持枪前行。
前面的男人健壮有力,夹住一人身形竟一点不慢,枪法如神,几乎枪枪中的。跟在他后面的感觉,就是“虽千万人吾往矣”。剩下的突击队员见她出来,立即形成一个火力掩护网,直升机上的枪手也加紧了扫射,一轮生死角逐,他们终于在阵阵血腥中安全逃离了这个险地。
“那个人是……咱们的人么?”老人身后的秘书有点诧异。他已经在老人身边伺候多年,但那个男人的面目,确实不在他们的人的范围内。
老人不语。天龙。他心中只有一个答案。
“天龙。沙蝎。”男人右手向她伸来。
原来他就是刑天清说过要派来跟着她的天龙,(详见拙著《无界之爱》)然而,这般气焰,却不是对刑天清死心塌地的天龙所具备的气质。
她没有伸手过去,冷冷地盯住他:“你知不知道你们老板刑天清在我面前,只能算个小角色?”
这个叫沙蝎的男人冷笑一声,把手缩了回去,蔑视地朝她道:“我想你想错了两件事——第一,我虽然加入天龙,但刑天清不是我老板。我只不过欠他一份人情,才答应帮他一个忙。现在已经抵偿了,我也就随时可以离开天龙。第二,你不必妄想用你的家世来压我,我要是不高兴,现在就能立刻把你干掉!”
“你!”她身边的士兵霍然而起,一支支枪指向了沙蝎的脑袋。
可是这男人似乎还不怎么在乎,居然在口袋里拿出一块口香糖来,吧唧吧唧地嚼个不亦乐乎,眼都不瞧她一眼。
“大家坐下。”她不得不道。
男人忽然仰头道:“一会航路经过阿兹米河时,靠南岸让我下去。”说话的语气,就跟和出租车司机说“到解放南路某段靠边停车”一般平静。
嚣张,骄傲,但,确实救了她一命。也救了这些无辜的士兵一命。她无奈地对驾驶舱道:“在阿兹米河南岸,超低空航行。”
她忽然觉得一种很不甘心的感觉,这么多年来,何曾有人对她胆敢如此?于是,她思虑了一下,修正道:“不必到南岸了。到阿兹米河心就打开舱门。”
直升飞机是在阿兹米河的中央上空盘旋着打开舱门的。“请吧,希望河水不会让你这只沙漠蝎子淹死!我还要赶时间回国呢,就不远送了!”她对他笑意融融地作出一个“请”的动作。
阿兹米河是幼发拉底河的分支,水流不大,但看来河道颇宽,要游泳穿越,还是非常考验耐力的。
“呵呵,真是过桥抽板的小气鬼啊!连送多一步都不肯。这么急着回国,难道要去相亲?”沙蝎也嘿嘿回笑道。
他居然知道!她恼羞成怒,差点就要朝他屁股一脚踹去,“不劳麻烦!”他冷笑一声,一个栽身,在宽阔的河面上炸出一道漩涡。很快就冒出个头来,朝她挥手道:“再见了,急着去相亲的大小姐!祝你找个如意郎君!”然后,划动手足,稳稳当当地朝南岸游去。
她咬着牙一声不吭地盯着他游动的方向。驾驶员连声问她:“立刻返回联合国基地吗?”她这才如梦初醒地点了点头。
从高空望去,从南岸的一些简陋的帐篷内,跑出很多衣襟褴褛的瘦弱小孩,仿佛都朝河的方向挥动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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