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两个都是赔钱货,我可没那闲粮闲钱养你们!”吴氏骂骂咧咧间见枣儿站在门口,便指桑骂槐的挤兑枣儿不检点:“你要是能有别人家的本事,今儿有阔少爷捧着钱要纳你当妾,明儿有富家公子要娶你过门当少奶奶,我就是养你十年八年也行!没本事就给我滚远点,别再我眼前给我添堵!”
枣儿懒得理会吴氏,只拿眼打量被吴氏打得浑身是伤的小姑娘,果见她一张脸和自己一模一样、宛如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再一见她哭着喊吴氏“阿娘”、求吴氏不要赶她走,这才恍然大悟、记起金氏曾经说过的一件事———金氏曾说过当年吴氏生了初娘后,又接着生了一对孪生女儿,我这大的便是过继给大房的自己,小的则送去给一户无儿无女的人家当养女。
看来这人便是当年被吴氏送走的夏四娘,早前齐临救的人不用说也是她了……只是这夏四娘不是给别人当养女了吗?怎么无端端会跑回来,还求吴氏不要赶她走?
枣儿心里正纳闷呢,夏四娘突然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直接跪在齐临跟前、楚楚可怜的哀求他:“公子,我知道你是个好心人,不然先前你也不会救我,求求你救人救到底、带我回去吧,不然我会被我阿娘打死的……我愿意做牛做马的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齐临一脸冷漠的看着夏四娘,目光里有着不加掩饰的鄙夷:“你明知我救你是把你当成别人,为何一路上都不曾明言,也不主动澄清身份?”
“我……我……”
夏四娘顿了顿,须臾间便替自己寻了个借口:“我是怕你不愿意救我,才一直不敢开口,”说着怯怯的看了枣儿一眼,自责道:“我不该故意不把话说清楚。让你误把我当成姐姐,我当时实在是怕极了,我怕没人管我、我会死在半道上……”
枣儿虽有些同情夏四娘被吴氏往外赶,但却对她主动冒充自己一事没好感,况且这是二房的事与她也不相干,便不再多管闲事、推着小车进了自家这边的大门。
齐临本就是来找枣儿的,一见枣儿走人便也丢下夏四娘跟了进去。让原本一脸可怜相的夏四娘眼底闪过一丝阴霾,放在身侧的粉拳下意识的紧握,只觉得枣儿心狠、连带影响了齐临。让齐临对她见死不救。
枣儿却是不知自个儿无端端的招了夏四娘的怨恨,一见金氏出来帮着搬小推车上的东西,便指了指门外的闹剧,问道:“阿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是四娘吧?怎么突然跑回来了?还哭哭啼啼的求二婶娘别赶她走?”
金氏一脸同情的望了望门外,叹道:“对,回来的是招弟。也就是四娘……唉,她也是个可怜的,早年许家明明说好了抱她去引娃,和咱家约好将来引了娃也不会把她送回来,谁曾想这才过了八、九年他们便反悔了,现在一个劲的把招弟往外推……”
原来乡间有一种习俗,如果家里养的母鸡不下蛋,主人家就会在不下蛋的母鸡窝里放一个蛋,俗称“引蛋”———顾名思义,就是放个蛋在窝里引母鸡下蛋。据说还真挺管用的,慢慢的便有人把这个习俗用到人身上,便有了“引娃”一说。
这招弟和枣儿一样都是吴氏所生,吴氏当年能对枣儿那般狠心,对招弟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若不是隔壁村的许氏夫妇成亲后一直怀不上孩子,想抱养招弟放家里“引娃”,又许了不少银钱给吴氏,吴氏当初连招弟也想一块儿溺死。
许氏夫妇把招弟养在家里后。还是一直没能怀上孩子,一直到招弟八岁才生下一个女儿,许氏夫妇一有了亲骨肉,招弟也就失去引娃这个作用了。这年头养个孩子本就不易。更何况是替别人家养孩子,且还是养一个将来需要嫁妆的赔钱丫头。
许氏夫妇如此一打算,便生出把招弟退还给夏家的念头,对招弟自然大不如前,打骂挨饿是家常便饭,这回正好又赶上招弟生病,他们不想费钱替招弟治病,便以招弟得的是会传染的恶疾为由,硬是将她送回白蒲村,把人往村口一搁便撒手不管。
许家虽没提要把当年抱养招弟的钱要回来,但吴氏向来重男轻女,从小养在她身边的夏初娘她都一直不待见,更别提打小就送人的招弟了———一吴氏早就不当招弟是自己的闺女,一听说送出去的闺女要送回来给她养,死活都不肯接纳、捞了扁担就把招弟往外赶,全然不顾招弟不但病着身上还带着伤。
金氏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外面的打骂声也慢慢的停了,隐约听得招弟说着感激的好话,似是终于说服吴氏将她留下,让枣儿感到十分意外:“二婶娘居然留下招弟了?这可不像是她会做的事。”
“许是她突然良心发现了吧!终归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金氏感叹了句便不再提二房的事,冲堂屋方向指了指:“齐公子难得来我们家做客,你不是正好买了不少好菜回来吗?好好整一桌出来待客,可别怠慢了我们家未来姑爷!”
金氏最后那句打趣的话让枣儿顿时满头黑线,跺脚娇嗔道:“阿娘!您再胡说八道,我这就去把齐公子撵走,省得招人说闲话!”
金氏一面勺了几瓢的水浇到盆里洗板油,一面乐哈哈的和在淘米的枣儿闲话:“哟,阿娘不过是说两句玩笑话,你这就急了?”
枣儿说不过金氏,淘完米把饭做上后,便提了个竹筐并竹竿溜了出去:“我去打些桂花回来,做桂花麦饭!”
金氏笑着让枣儿手脚快些,自个儿则把板油搁在案板上,用刀切成块,一股脑的倒入烧热的大铁锅里,一面看着火候一面拿铁铲挤压板油块,把板油块里的油靠出来,不多时锅里便飘出一阵诱人的油肉香!
金氏见油靠得差不多了才翻出两个干净的瓦罐,将清亮淡黄的肉油并油梭子一起舀进罐子里。这两罐子油等油温降下来后,就会凝结成雪白的凝脂,炒菜做饭时连着油梭子勺上一勺,既给菜添了油、油梭子又能添些肉味儿。
金氏才靠完猪油,枣儿便拎着一小筐桂花回来,取一大把淘干净,撒上盐。拌上白面便摊蒸笼上蒸,并趁着蒸头一笼的功夫,把早前买回来的馒头撕成片剁成馒头末儿。撒上葱花和盐,拌匀了放到一旁等着上灶蒸第二笼。
枣儿做的这麦饭是前世流行的麦饭,闽地并未见有人做过,枣儿一心想让齐临吃个稀奇罕见,做了桂花麦饭和馍花麦饭后,又用碎辣椒拌白面、大肉片子拌白面,分别做了辣子麦饭和肉麦饭。打算一口气蒸上四笼,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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