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第二天一早,夏家一大家子刚吃过早饭,夏大海几人前脚才出门干活,柳氏后脚便带着一群人涌进夏家,一张嘴便是要枣儿出嫁:“枣妞儿,早嫁是嫁,晚嫁也是嫁,择日不如撞日,我已经翻过黄历挑了日子,你今儿出嫁最合适不过了!”
游家先前说了婚期是在翻过年后的二月初二,枣儿以为自己有足够的时间解决这个麻烦,并未太过着急。
如今不过才正月初十,柳氏就冷不丁的上门逼亲、还让枣儿即刻就嫁,不免让枣儿有些措手不及,一面猜想柳氏突然改变主意的原因,一面掷地有声的拒绝柳氏:“笑话!你我两家的亲事早就作罢,我凭甚么要听你的?!”
柳氏似乎有些着急,竟没耐心和枣儿周旋,直截了当的放了狠话:“我有通婚书在手,花轿也已经停在你家大门外了,事到如今已由不得你拿主意———你今儿必须给我嫁过来!”
柳氏说着伸手接过丫鬟手上捧着的大红嫁衣并珠冠、盖头等物,“哐当”一声丢在桌案上:“我劝你最好是识趣些,赶紧换了这身行头,由喜娘扶着乖乖上花轿!”
枣儿看都没看那些东西一眼,直接将它们扔回给柳氏,气势一点都不比柳氏弱:“青天白日的,难不成你还想抢亲?!大不了我们闹到官府去———婚姻大事岂能儿戏,由着你翻来覆去的改变主意?!我就不信到了官府你还有理了!”
夏大海几兄弟不在家,夏大郎又去了官学,就连金氏也去了孙氏那儿,自家房头只剩她一人在家,虽二房、三房的吴氏、张氏并夏初娘、夏二娘也在,但除了夏初娘怕是不会有人真心帮她,她得先想个法子自保,再让夏初娘去把夏大海他们叫回来才行……
心思转了一圈后,枣儿悄悄的往桌案靠去,把手伸到背后,不动声色的把针线筐里那把剪子藏到了袖子里,才刚藏好便见夏初娘得了信赶了过来,急忙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搬救兵。
夏初娘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不曾想她才刚刚往外跑了几步就被吴氏给堵了回来:“你给我老实在家呆着,哪都不许去!要是敢坏了我的好事,仔细我剥了你的皮!”
吴氏告诫完夏初娘便腆着脸挨到柳氏身边,帮着劝起枣儿来:“我说枣妞儿,你嫁去游家有吃、有穿,还有婢子可以使唤,哪样不好?我可是你的亲娘,还会害你不成?你就别再犯倔、犯傻了,赶紧把喜服换了,高高兴兴的上花轿!”
枣儿不客气的“呸”了吴氏一口,冷笑着反问道:“亲娘?!你若是心里念着这点,就不该站在游家人那边,和他们一起逼着我出嫁!真心疼我的亲娘是我阿娘,只有她才会关心应了这门亲事我今后会不会快活,而不是只关心这门亲事能挣到几个钱!”
这时有游家下人小跑着冲了进来,一路跑到柳氏身边,伏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话,令柳氏顿时脸色大变、直接对吴氏说道:“我看她脑筋一时半会儿也转不过来,我们不要再和她说这些废话了,直接把她绑上花轿就是!她不肯换上喜服,只会让她自己少一分体面……”
枣儿一见柳氏想要来强的,拔腿就往院子里跑,柳氏见了自是气急败坏的让跟着她的几个丫鬟、婆子去追,那些仆妇得了吩咐一窝蜂的往院子里钻,追着枣儿满院子跑,明明好几个人围堵枣儿,却偏偏没能将如水蛇般滑溜的枣儿堵住,直追得满头大汗、直喘粗气。
谁曾想枣儿左跑右窜的避了几回后,便渐渐的觉得有些力不从心,隐约觉得身子有些不对劲,意识竟逐渐有些模糊……
这些奇怪的症状让枣儿心里一惊,暗道了声“不妙”,也不再四处闪躲,一扶着墙站稳就把袖子里的剪子拔了出来,冲着那个几个婆子晃了晃:“谁敢再过来,我就一剪子戳下去,保管她立刻放血!”
枣儿手上那把锋利的剪子果然镇住那几个婆子,让她们不敢贸然上前,枣儿趁机狠心咬了自己舌尖一下,利用舌尖传来的刺痛让自己保存清醒,再一见吴氏的神色有些紧张,立时猜到这是怎么一回事———定是吴氏又为了钱胳膊往外拐,偷偷的在她的早饭里下了迷药、帮着游家人抢亲!
枣儿猜的没错,吴氏的确是又和游家勾结到一块,早一步给枣儿下了药,打算一等药力发作,枣儿脑袋昏沉、四肢无力,便直接把她架进花轿抬进游家,到了游家再架着她和游大郎拜堂成亲,把亲事给做得板上钉钉!
枣儿自是不会让吴氏和游家如愿以偿,当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提不起劲,那群围着她的仆妇蠢蠢欲动、一步步的逼近她时,果断的把剪刀放到自己的脖子下,以自尽威胁柳氏等人:“我宁愿死都不会嫁去你家冲喜,你们再敢往前一步逼我,我即刻就死在你们面前,让你们抬个死人回去冲喜!”
枣儿这番话说得又狠又毒,把一心想要大活人冲喜的柳氏吓得急忙开口:“你们先别过去,大郎得要活人冲喜才行,抬个死人回去只会更加晦气!”
柳氏一发话,那几个仆妇便不敢轻举妄动,枣儿暂时缓了一口气,一面警惕的提防着柳氏等人,一面拼命的咬舌尖让自己清醒,同时又有些着急的在院子里搜寻夏初娘的身影,希望她能想法子替她把夏大海找回来,让她不必再孤军奋战。
不曾想夏初娘却被吴氏给锁在屋子里,有心想要帮枣儿却无能为力……
所幸的是就在这时,夏大海带着夏大江、夏大湖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把枣儿护在身后,挥舞着手上用来砍竹子的短柴刀,怒喝了一声:“我看谁敢逼我家闺女冲喜,先问问我手上这把柴刀答不答应!”
紧跟在夏大海身后进门的还有金氏、金守福夫妇等人,走在最后的竟是夏二娘,让枣儿意外之余也明白过来是夏二娘去给夏大海等人送了信,不由冲她感激一笑,夏二娘见了只把头扭过去冷哼了一声,虽不领枣儿的情,但却还是和金氏等人凑成一堆,把枣儿严严实实的护在中间。
家人的支援让枣儿微微松了一口气,半靠在金氏身上,言简意赅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柳氏突然上门抢人,要逼我嫁过去给游大郎冲喜……我早上吃的吃食怕是被人下了药,眼下我浑身都提不起劲来,差一点就只能任凭她们摆布。”
金氏一听说枣儿被下了药,一双眼立时像要喷出火来,捞了根扁担便冲到吴氏身边,一边打一边骂:“打你个良心被狗吃了的东西!你做下这等腌臜事害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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