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冷眼旁观的枣儿听了顿时恍然大悟,意识到柳氏这是想钻空子、扭曲事实———古代的文书都没有标点符号,断字断句全凭揣摩上下文字的意思,这封短短十二个字的解聘书还真是能理解为两种意思!
游家兴许早在写解聘书时就留了这么一手、以备不时之需,如今还真是正好让柳氏巧言令色的把事情给推得一干二净:“我们已经请高人挑了吉日,翻过年二月初二就是个好日子,你们家好好的准备、准备,日子一到我们家的花轿就会上门来接新嫁娘!我们可是有通婚书在手,你们休想悔婚……”
柳氏以知会的口吻把事情说完后,方才缓了缓口气,恩威并施:“我说大海媳妇儿,和我们游家结亲家,你们可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枣妞儿一嫁过来我们家大郎就会大好,到时小夫妻恩恩爱爱的,我们也会好好的待枣妞儿、帮衬他们小夫妻的日子,他们成亲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柳氏“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一副给枣儿家送了大便宜的模样,末了还不忘将嗓音往上提了提:“你们家枣妞儿上哪儿找这样的好亲事?!你们就别再犯傻了,热热闹闹的嫁闺女、高高兴兴的和我做亲家吧!”
柳氏打了一棒子再给了个甜枣后便扭着腰走了,她一走枣儿一家就急得团团转,金氏不识字,只能揪着夏大郎问道:“那封解聘书上头写的到底是怎么一个意思?怎么你说的和姓柳的说的不是一个样儿?”
夏大郎一脸气愤,双手紧攥成拳:“她这是钻了空子,真是可恶!”
夏大海比金氏要冷静些,“吧嗒、吧嗒”的抽了几口旱烟后猛地站了起来:“我们不用怕他游家,大不了我们告官去!我就不信到了公堂,游家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枣儿听了双眼一亮、觉得夏大海的主意不错:“阿爹说的没错,我们可以把游家告到官府去,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说出来,让官老爷还我们一个公道!”
夏大郎却不大看好告官这一条路,思来想去,还是面色凝重的说出内心的忧虑:“这条路怕是也行不通,这张解聘书的意思的确是因人而异,可以解读成两种意思,加上柳氏又有通婚书在手,就算去告官我们也不一定能讨回公道……”
枣儿把夏大郎的话细细一琢磨,意识到解聘书其实不是关键,关键是那封被吴氏偷了去的通婚书:“阿哥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手上同时有游家当初退还的通婚书并解聘书,那告官的胜算会大些?”
见夏大郎点头,枣儿蹙眉再仔细的琢磨了一番,问道:“要是二婶娘肯站出来作证,承认是她从我们这里偷走通婚书的,那我们告官也同样会有胜算!”
金氏听了立时坐不住,一言不发的冲到二房屋外,大声的喊吴氏出来:“二弟妹,事情到了这一步,你难道还要继续帮着外人,眼睁睁的看着枣儿嫁去游家冲喜吗?只要你肯出面……游家就奈何不了我们了,你别再执迷不悟了,站出来替我们作证吧!”
吴氏却躲在屋里不肯出来,并一口否认曾经偷过通婚书:“大嫂你在胡说甚么呢?我没偷过甚么通婚书,也没帮游家做过甚么事!”
金氏不死心:“你敢对天发誓,说你甚么都没做过吗?!”
吴氏收了金氏大把的好处,自是不会帮大房一家,只见她不但躲在屋里不肯出来,还理直气壮的啐了金氏一口:“大嫂你烦不烦人啊?你叫我发誓我就发誓?!你别再白费口水了,我是不会掺和你们大房和游家之间的事!”
“你……你真令我心寒!枣儿可是你的……”
“阿娘算了,我们另外再想办法解决。”
金氏被吴氏的自私和贪钱气得说不出话来,陪着她的枣儿却一脸平静的打断她的话,并故意把话说给吴氏听:“我不过是二婶娘的侄女儿,她不帮我也没人会说她,就像她将来有甚么事我也只会袖手旁观一样,旁人也不会说我半句闲话。”
枣儿说完便拉着金氏回了屋,决心自己想办法自救———吴氏只认钱不认人的举动虽让人觉得凉薄,但却也让枣儿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可行的办法!
这个办法让枣儿看到了一丝希望,立时悄悄的拉着夏大郎商量:“阿哥,我想找一种墨条,它研出来的墨汁有些奇特,不晓得你能不能帮我找到?”
夏大郎对枣儿无端端的突然要找墨条倍感不解,但他向来不会拒绝枣儿的要求:“你想找哪种墨条?我可以帮你到笔墨行问问,笔墨行没有我再去书院找同窗打听,应是能帮你找着。”
枣儿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形容,只能简单的解释给夏大郎听:“我想找……”
夏大郎的神色渐渐的凝重起来,语气里多了几分不确定:“这种墨条怕是有些难找,你突然要这种磨条做甚么?”
枣儿凑到夏大郎耳边悄声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我想……如此一来,二婶娘再会说也寻不出话来狡辩,游家也不能再逼我嫁过去冲喜了!”
夏大郎听了细细一琢磨觉得此计可行,立时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把枣儿想要的墨条找到:“阿妹你放心,我一定会想法子把你要的墨条找到!”说完夏大郎立刻动身进城,开始四处找笔墨行打探枣儿要的墨条。
且先不提枣儿打算如何自救,却说夏大郎前脚才刚走,王小虎后脚就给夏家带来一个好消息:“枣儿,上回给你娘瞧病的郎中不是说过,说只有京城名医‘华老先生’才能治好你娘身上的怪病吗?”
见枣儿点头,王小虎一脸高兴的往下说道:“保和堂坐官的大夫说华神医来咱们鲤州府了,听说他会在知府大人家里小住两日,两日后才会动身离开……你要是能趁这个机会求得他给你娘开个方子,那你娘不用上京就能把病治好!”
王小虎带来的消息,对枣儿一家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喜讯,总算是暂时驱散家里那片阴霾,枣儿听了后更是喜出望外,二话不说的取了一包钱袖了:“阿娘,机会难得,我们现下就进城去找华神医,无论如何都要求得他替您治病!”
夏大海也点头赞成:“我和你们一道去,多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于是枣儿一家三口揣了银钱便往城里赶,进了城问了好几个人才寻到鲤州知府的府邸,见那座大宅院大门紧闭,也没个看门的人在外头,夏大海只得上前使劲的拍门,才拍了几下,那两扇朱红色钉了金色门钉的大门便缓缓拉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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