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路面又宽阔又干净,就是才下过的厚厚的雪,都被勤快的人洒扫堆到了路边。明晃晃的阳光照着,刺的人眼睛亮的受不住。
任舒啸正陪着青玉在路上不快不慢的走。
青玉有些不解的问:“我瞧着我爹看你的眼神,和你看我爹的眼神怎么有点不对劲呢?”
任舒啸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彩,侧过头来问青玉:“哪里不对劲?怎么不对劲?”
青玉一脸真实的茫然,被他这么一反问,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摇了摇头道:“我,我不知道呀,不然干吗要问你?你知道不知道?”
任舒啸笑笑,不无失望,随即又会心一笑,道:“我没觉出来,是你想多了吧?”
一进任家,任舒啸就叫管家去和青玉对帐目,他则和沈四海在院子里喝茶,聊天。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沈四海却似乎很满意。并未留恋,青玉忙完了一叫,他就出来了。倒是与他初时那么执拗的想进任家大不一样。
青玉模模糊糊的觉着有点不对,可是又猜不出来。她问任舒啸,他便只答的模棱两可。青玉哼哼一声,道:“还有,你和我爹都说什么了?”
自家事,自家知,就沈四海那个闷葫芦的性子,张口闭口,也不过就是地里那点事,他和任舒啸能有什么可聊的?可刚才那样子,分明是用得上“相谈甚欢”四个字的。
再说任舒啸,他当年是多冷傲的一个人?就是现在年纪大了,会这些敷衍周旋的功夫。但是他也没到跟谁都笑的这么真实、真诚过。他虽说在乡下住的年遭不短,但他家自有京城父系支援。没一个是土里刨食的,他跟爹有共同语言,那才叫怪呢。
任舒啸一本正经的道:“嗯,你爹,是个很特别的人。”
青玉微微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任舒啸,仔细打量审视,想借由他的表情看透他到底是何心思。谁要是提起自家爹爹,都会带着不屑和讥嘲。这任舒啸。该不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故意说反话的吧?
任舒啸随即又感叹:“可惜生不逢时。流落乡间,倒是白白的辜负了他的才学和见识。”
青玉松口气,神经也随之松驰,再看任舒啸时,竟有知己之感。她骄傲的道:“那当然,我爹就是生错了地方,否则肯定也是一方清廉父母官,能为百姓造福呢。唉。你和他就说了这么一会儿。是怎么瞧出来的?”
任舒啸也就停住了步子,略做深思状,回忆着说:“你爹跟我说。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又懂事,又孝顺,难得的是为人大度,从来不跟人计较。相貌就不用说了,人也是顶灵巧的……”
青玉再也没想到,爹会说这样的话。又觉得不对,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和一个才见面的任舒啸说这样的话?
可是任舒啸说的一本正经,眼底闪烁着晶亮的光芒,瞧他这意思,倒是很认同这样的夸奖,而且很为她骄傲似的。
难道,这是真的?也是,他为什么要骗自己?实在没有道理。
没等青玉想清楚呢,任舒啸又说了下去:“不过你爹也说了,人无人人,金无足赤,人人都是有缺点的,那才真实。还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不能仅以貌取人。还说……”
青玉见他停下话头不说了,便追问了一句:“还说什么?”
“他还说你也有缺点的,别的就没了。”
青玉更是莫名其妙了,狐疑的打量了任舒啸半天,见他没有替自己解惑的意思,便喃喃自语道:“我爹这是怎么了?竟说这莫名其妙的话?你不会被吓坏了吧?”
任舒啸好笑不已,道:“为什么要被吓着?他说的都对啊?而且很中肯,起码和我认识到的是一样的。”
青玉摸不着头脑,也就不再去想,只问任舒啸:“你还没回答我呢,大过年的,为什么不回京城一家团聚?”
任舒啸刚才还泛着光泽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道:“懒的回去,大老远的,又冰天雪地,一路奔波,就为了吃那一顿乌烟瘴气的年夜饭?我撑着了吧。”
青玉不满的道:“怎么就乌烟瘴气的了?过年嘛,一大家子聚在一块才热闹。像我们家,少了青璧,就觉得冷清不少。我瞧着我爹和我娘虽然嘴上不说,面上不显,可心里都不得劲。你们也真是,都只顾得自己,全不管家里亲人怎么样,说到底,就是不负责任。”
任舒啸悻悻的张了张嘴,又成化成了一声哼笑,道:“又来教训我,好像你就多负责任一样。好了,不说这个,我跟你说,我娘是嫌我闹腾,把我撵出来的。大过年的,我总不好再回她面前晃悠,让她堵心,这也算是孝顺吧?”
他还说的挺有理。
青玉也就没再辩驳。
任舒啸却忽然道:“你既说你家冷清,我自己一个人过十五也冷清,要不我去你家过十五元宵节吧?”
青玉讶异的啊了一声,问他:“你十五也不回家?”
任舒啸满不在乎的道:“不回,回去了还得再折回来,你想累死我啊?”
青玉啐他:“什么死不死的,大过年的,也不说点吉利话。你要是不嫌弃,去就去呗,我回头跟我爹娘说一声。”
“你同意了?”任舒啸声调一扬,目光咄咄,就像捡着什么宝贝了一样。青玉纳闷不已的问:“我?我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你这话倒是奇怪了,我同意也没用,要我爹娘点头才行,不然忽巴喇的你就上门了,我爹娘还得以为我是从哪拐来的呢。”
任舒啸才没听青玉后面的话,笑的像是偷了油的老鼠,那份满足无以言表,点头道:“那就没问题,你爹已经邀请过了,我只碍着你没答应,所以就说考虑考虑。现下既是你没意见,那我就放心了。”
青玉心就腾的一下猛跳,仿佛漏点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她又实在不知道自己漏掉了什么,只一言不发,沉静的盯着任舒啸瞧。
任舒啸发觉她的异样,忙问:“虽说你是女孩子,可也得说话算数,可不能刚答应的就反悔。”
“我没反悔,就是觉得有点奇怪,你为什么……为什么……”青玉为什么了半天,忽然醒悟过来,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猛的往前走了两步,凶巴巴的道:“你的事自是你自己的事,干吗要跟我扯上关系?你要去也好,不去也罢,干吗要过问我的意见?”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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