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大事,不过是由陈病己代替沈四河发起的,关于沈老太爷今后由谁照顾的话题。
不言而喻,他绝对是向着沈四河说话的。
沈秀荣夫妻凡事不肯开口,有事也只缩着脖子装聋作哑,不管由谁服侍、照顾,都轮不到他们夫妻。虽说离的近,可家里忙,每个月来一次就算是面子情了。
沈秀莲又是偏帮自己的丈夫、偏帮自己的小哥哥的,自然话里话外,都气势汹涌,一上来就利嘴利口,大有谁若不服气,她就跟谁决裂,跟她没完的架势。
沈秀芹一个早就出嫁的姑奶奶,对这后来的两个弟弟都没什么特别深厚的感情,这娘家的事,她就算是有心,又能管得了多少?兄弟们都成家生子了,她说再多,管的再多,只凭白惹人,招人讨厌。
爹娘还在,她回来住住,等到爹娘不在,她还回来有什么意思?因此沈秀芹也就打定了主意不开口。
陈病己的意思很明白:老太爷病了,不是一家一户能负担得起的,老八沈四河还要养家糊口,白天黑夜的连轴转服侍老太爷不现实。
沈秀荣夫妻两口便随声附和:“是啊,谁家不是一摊子事,老八两口也不容易。”
陈病己便看向沈秀芹,道:“大姐的意思呢?”
沈秀芹能说什么,自然也是赞同:“这个自然,养儿防老,不就是防着有一天不能动了,儿女能在床前尽孝么?你们只管商量。我是能出力就出力,能出钱就出钱。”
沈秀莲一下子就不干了。道:“大姐倒是好福气,如今娶了媳妇,只管当甩手婆婆,有的是时间和精力,我们可不行,孩子还小呢,哪里脱得开身?再说爹现在这样,大事小事都在床上,让我们这当闺女的可怎么着手啊?要是让姑爷们服侍。倒也不是不应该,可是谁不得养家糊口?我们家病己每天早出晚归。披星戴月,这一天天下来累的半死,人都虚脱了,难道还让他也为了尽孝就到这来服侍爹?铁打的也受不了……”
她下了沈秀芹的面子,沈秀芹就老大不高兴。可是遇上沈秀莲这样泼辣的主儿,谁也吃不消,一言不合,她不管天王老子就敢骂。沈秀芹可没必要为着这个跟她起冲突。因此只淡淡的道:“我随口一说,谁家不是一摊子事?我这大老远的来一趟,也不容易……你们商量着办吧。我去瞧瞧爹。”
说着就冷脸下了炕,过到了西屋。
她这一走,剩下的事就好办了。沈秀莲自说自划:“大哥虽然不在,咦,青玉娘呢……”这都吃完饭了才想起来少了个人,而且还连声尊称“嫂子”都不叫。
但居然没人纠正,也没人回答。还是龚氏不冷不热的道:“一直都没看见。”这话说的含糊,是吃饭的时候没看见,还是打从今天客人一来就没看见?
沈秀莲悻悻的哼了一声,道:“那就算啦,回头告诉他们一声就成了。我说就这样吧,以后大哥和老八,一人轮一天一宿……”
青玉并没听到他们讨论的最后结果。一等沈秀芹去了西屋,她也就悄悄的退了出来。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人微言轻,不说旁人瞧不起她,就是她自己也没那个自信代爹做主。
因此青玉回家来找石氏。
石氏听了青玉的转述,就是火冒三丈,却只是冷笑道:“商量去吧,我看商量出个什么结果来。就是现在轮班,也是对咱们有利,你爹可是一连守了三四宿了,连顿饭都吃不好。”
青玉也觉得,石氏不去还算是好的。她一来话说不到点子上,白白的被人群起而攻之,二来明显那些人抱成团成了一派,娘去了也不能替爹做主,倒是白跟着上火生气。
因此母女俩就安安静静的待在家里,哪也没去。
陈病己、沈四河等人商量好了,便一锤定音,又公推陈病己将这事跟沈老太爷两口及沈秀芹说。
沈老太爷两口自是没有异议。陈病己和沈四河打的算盘是两家分担,这样免得拖累了沈四河一个人,可其实无形之中是替沈四海减轻了压力。
沈老太爷无可无不可,谁服侍都成。沈秀芹见他们达成一致,自然也不反对,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众人吃罢晚饭,病人也望过来,这就要走,沈秀荣和沈秀莲坐在沈老太爷身边,温情款款的说着安慰的贴心话:“爹,你就别多想了,好生养着,按顿吃药,回头我们再来看您。想吃什么,您就跟我大哥、老八说,或者捎话给我们也行,我们给您买……”
龚氏笑道:“二姐和小妹这话说得,倒好像我们舍不得一样,你们就放心吧,爹想吃什么,我们就是自己不吃,也会给爹买的。”
沈秀荣和沈秀莲还撒了两滴泪,这才依依不舍的起身,随同自己的丈夫走了。沈秀芹因为离的较远,家里又不是太繁难,因此是要住两天的。
院子里一下子就清净了下来。
沈老太爷烦闷的叹了口气,他现在看什么,什么不顺心,吃什么,什么也不香。如今半边身子不能动,就是吃饭都得人喂。
家里热闹,他只觉得心烦意乱,这会人都走了,他又嫌太过冷清。沈秀芹被请去东屋和龚氏说话,他这里没人在跟前,只得跟沈老太抱怨:“老大一家子都去哪儿了?怎么连个人影都不见,连面都不露?”
沈老太气道:“你就少操点心吧,老大去给你买药了,连饭都没来得及吃,老大家的也早就回去了,一口饭都没沾,就青玉在这陪着几个姑姑吃饭,亏得她小小年纪,还知道照应照应,你这会儿子又挑剔起老大一家来了。”
沈老太爷哪有不知道的,可是心里烦,又没处去撒心火,只好跟沈老太别扭着来,道:“你也是,着急忙慌让老大去抓药干什么?那么大个人,做事总也不过脑子,就差这么一会儿?”
沈老太闭嘴,懒的理他了。正说是他的理,反说还是他的理,总之就是处处都得依着他的意思。如今一病,身子不能动,脑子可没糊涂,也还能说话,气脉也足,骂人唠叨是一点都不受妨碍,他就更喜怒无常了。
沈老太叼着烟袋,抽着烟,看的沈老太爷眼馋,道:“抽抽抽,一会儿不抽你就受不了?”
沈老太不敢明目张胆的白他,只得扭了头,给他留了个背身。还说她,他还不是一天也抽抽抽。
沈老太爷看不着,可是鼻腔里全是烟叶子点着之后的淡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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