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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紫阳观乃是道家清静之地,你们这样成什么体统?师妹,还不过来?与这些凡夫俗子争辩作甚?”
劝的劝,嘲讽的嘲讽,正闹得不可开交间,只听‘咣当’一声响,却是道观的大门被人推开了,刘同寿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溜达着走了出来。
“噢……”见他出来,楚楚也是找到了主心骨,像个小媳妇一样,低眉顺眼的到了他身后,再没有刚刚和众人争执的劲头。
“切,摆什么谱,明明……”先前的嫉妒,加上刘同寿不着调行为的影响,将人们心里的各种负面情绪一股脑的引导了出来。此时见到是他,这些人也不避讳,当即就待嘲讽出声。
“韩先生,你的孝行感天动地,家师刚刚特意托梦给小道,让我为你指一条明路……”刘同寿理也不理那些闲人,径直走到了韩应龙面前。
“咝!”一语惊人,本待嘲讽的那些人把话头都咽了回去,其他人也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托梦!怎么忘了这茬了?仙人不是最擅长这个吗?就算不能现身出来,也能通过关系近的人,传达些信息,这不,人家才睡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这消息就到了,立竿见影啊!
“请小仙师指点!”韩应龙激动了,他苦了实在太久了,这年多以来,走遍了江南数府,最终都是失望而归,现在终于有了希望,而且还是很灵验的那种,他焉能不激动?
“还有这位周大叔,家师说了,你们的诚意他已经知道了,请先起来说话,你们的问题他都有了交待,小道自当禀尊家师法旨行事。”
好说歹说,算是把这两人从地上拉了起来,刘同寿不敢怠慢,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韩先生,这疾病之事呢,终究得从医药上想办法……”
“学生已经走遍江南,名医圣手延请了无数,却都是……莫非要去京城寻御医吗?可是……”御医哪是那么容易见到的?若是中了进士,殿试时向皇帝求恳,倒是有些希望,可会试之期尚在明年春天,而医生的诊断却是,母亲撑不过年关,实在是远水不及近渴啊。
何况,从江南赴京,一路千里迢迢,母亲已然沉疴难起,又怎么可能撑得到地方?至于把御医请回家来,不说这事儿的难度,单说时间上的延误,就已经让人望而兴叹了。
“别着急啊,先听我把话说完,这可是我师父指点的!”刘同寿将脸一板,祭出了最强的法宝。老道的威望已是深入人心,他这厢一提起,四周当即便是鸦雀无声了,连最着紧的韩应龙也不再说话,只是肃容倾听。
“家师托梦给我,指点了你一个去处,那里自有回春妙手,如果在那里都得不到结果,那就算大罗金仙降临,恐怕也没有回天之力了。”
“除了皇宫大内,世间果真尚有这等杏林国手?”刘同寿的说法很夸张,韩应龙也是听得半信半疑。
“高人都在京城?谁说的?”
刘同寿对这个说法相当不屑,他指指身后的紫阳观,傲然道:“如今,道家各派高手汇聚京城,有的擅长炼丹,有的擅长卜算,可又有哪个的本事及得上家师十一?而在昨日之前,又有几人知晓家师的道号?山野之间多有大隐之士,韩先生实是着相了。”
老道这个法宝确实无往不利,这番话说得韩应龙大汗淋漓,满脸惭愧,他打躬作揖,连连致歉:“小仙师教训得是,确是学生思虑不周。”
“韩先生,你无须这般客气,小道只是转述家师的话罢了。”刘同寿打定了主意将低调进行到底,却也不肯托大,“那去处离此虽然有些距离,但要去却不难,只须一帆扁舟,沿江而上,待入得湖北境内,江北蕲州便是了。”
“湖北,蕲州?”韩应龙将这个地名反复念了几遍。
这个时代的人很少出门,对百里之外的地方都相当陌生,绍兴到蕲州,路程何止千里,即便是有举人身份,曾经在外游学过的韩应龙都觉得极为陌生。
“当地有个医学世家,姓李,那家主膝下有一子,如今尚在弱冠之年,名为时珍,字东壁,韩先生,令堂的病就着落在他家身上,你只管上门求医便是。”毫无疑问,刘同寿指点的救星,正是有神医之誉的李时珍。
“这……”韩应龙迟疑不定,旁观者也是议论纷纷,都觉得事情不够牢靠。
若是昨天老神仙亲口说出来的倒还罢了,可现在却是小道士转述的,这少年昨天之前还是个傻子,虽然开了窍,可到底时日尚短,万一有个差错,那可就悔之晚矣了。
而且,这千里迢迢的,谁又知道蕲州那里到底是怎么个情形?走水路虽是便捷,可花费却不小,带着一个重病的老人,路上有个意外,又要到那里哭去?
不过话说回来,小道士能把千里之外的事情说的有板有眼的,连那家人儿子的表字都说出来了,看起来也不象胡扯。万一要是真的,结果没去,那真是哭都来不及了。
韩应龙也算是个有决断的人,这一线希望他也不想放弃,可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小道士的指点有误,那……一时间,他也是左右为难,踌躇不定,其他人的议论声不但提供不了参考,反而让他更加犹豫了。
偶然抬起头,韩应龙看向了刘同寿,只见小道士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可这依然无法给他足够的信心。原因很简单,刘同寿的年龄实在太没说服力了,他这副神情可以解释为镇定自若,反过来也可以理解为漫不经心。
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刘同寿再一次确认了,将老道推上神坛,而不是自己出面的做法太正确了。昨天要是换了自己,效果恐怕连十分之一都达不到,反而还有可能惹祸上身。
再看一眼韩应龙,刘同寿也不多说,所谓祸福无门,唯人所招,自己能做的只有这样,到底如何抉择,也只能看他自己了。
“其实……”纷扰抉择间,一个声音打破了静默。
众人循声急看时,发现说话的人就在韩举人身旁,正是那位被人骗财的周老板。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语气也不大确定,但却很坚定的说了出来:“小仙师所说,在下倒是能略作旁证。”
“哦?”一阵哗然。
“早些年,盐政比较宽松,管事的中官只管收钱,就肯发卖吗,在下当年也曾贩过几年盐,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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