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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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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以后,陆子谦身上的管子就去掉了不少,人也能靠着床边坐一会儿了。李成来检查过,说是一切正常,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不知是不是听了梁音笛的话,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很少说话。更多的时候,他只是看着梁音笛,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啊,一直就是这么闷骚的。”那一天天气很好,窗外阳光灿烂。梁音笛坐在床前,一边削着手中的苹果,一边继续聒噪着,“我现在经常想起我们以前那些破事儿。你说说啊,当初好多事儿,你但凡多说一句话,我哪时会有那么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我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们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曲折离奇的磋砣?”

    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似是在笑,嘴角有很好看的一个轻弧,扯得两边起了些深深浅浅的纹路。她莫名地就有些心酸,慌忙低下头,声音却矮了几个八度。

    “你要是真不喜欢我,各走各路也就算了。可你干嘛非得把自己折磨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知道你是安了心的,安了心让我内疚让我难过……”

    手突然被人抓住,微凉的触感。她一惊,重又抬头,便对上那双眼。目光流转,满是萧瑟。

    “你能……原谅我吗?”

    “不原谅!”她叫,挣脱他的手,放下苹果,站起来,直视他的眼,一字一顿:“除非,你能快快地好起来,许我剩下的后半辈子!”

    他沉默,只是长久地望着她,仿佛要看尽一生。然后,他突然别开脸,声音满是苍凉。

    “你以为,我不想?”他笑,低徊婉转,带起几声轻咳。掩嘴喘息片刻,他回过头,看着眼前的女人说:“可是,我怕,我给不起。现在,这个承诺,对我而言,太过沉重。”

    “不许,我不许你这样说!”梁音笛飞快地扑上来,一把捂住他的嘴,“我不管。我只知道,你早就承诺过了。在我们结婚的时候,在我昏迷的时候,在很多很多梦中的时候……你是个实在人,实在人说话是要算话的。”

    “音笛……”他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轻轻地替她拂去额前的一缕细发,“你一直说我傻。其实,真正傻的,是你。”

    “我?”

    “你放着周主任那样的大好青年不要,非得留在我这样的人身边,你……”

    他的嘴突然被堵住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

    “你再说,我就变‘女色狼’了,看我怎么处罚你。”她狠狠地吻过那张干裂苍白的唇后,满意地舔了舔自己的唇。

    陆子谦完全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袭击”弄晕了。他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笑逐颜开她双颊通红她心满意足。

    突然,外面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请进。”梁音笛转头,才发现,病房门其实并未关严,虚掩的门边站着周凯和莫玉秀。

    “周主任,莫主任,快请进。”看了看那门,再看了看陆子谦,梁音笛的脸红得跟“关公”一样,她匆忙整理了□上的衣服,站起来招呼着门边的两人。

    莫玉秀和周凯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小梁,小陆,周主任听说了你们的事儿,这不,今天特地抽时间过来看看你们。”莫玉秀轻轻捏了下梁音笛的手,冲她使了个眼色。

    “谢谢你,周……凯……”梁音笛望着一边的男人。他悠闲地站着,表情平静,宛若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一样。

    “不用那么客气。”

    周凯盯着梁音笛,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他就拥有了她。不过,只要她幸福,其他的,也不那么重要了。

    “你说过,我们是永远的朋友。我希望,这句话一直都有效。”他笑,伸出手,很真挚。

    她也笑了,伸出手,握住那只温暖的手。

    “当然,周凯。”

    “对了,音笛,我刚刚在过道上碰到李成,他让我们到他办公室去一趟。”莫玉秀突然说,拉起梁音笛的手,再次冲她使了个眼色。

    “那……”梁音笛望了一眼陆子谦和周凯,有些犹疑。

    “放心。我也正好想和周主任单独聊聊。”陆子谦冲她笑了笑。

    等到梁音笛回去的时候,周凯已经离开了。陆子谦竟然拄了拐杖站在窗前。

    “啊,你怎么下床了,李大夫不是让你好好卧床休息吗?”梁音笛奔到他前面,不由分说地搀着他往床上扶。

    “我在送周主任。”陆子谦突然说,依然静静地立在窗前。

    梁音笛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才发现,周凯高大的背影在疏疏迷迷的树丛中渐行渐远。

    “音笛,他是个好人,很好很好的男人。其实……”

    “陆子谦,你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了?”梁音笛鼓着腮帮子恶狠狠地盯着他。

    陆子谦笑,轻浅无痕。

    “我只是想说,他只是,没有在正确的时间遇上你。而我,比他幸运……”

    梁音笛的眼睛瞪得倍儿大,脸上掠过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的耳朵没毛病吧?刚才那话没听错?是从我们陆子谦先生的口中说出来的?”

    “音笛,”他抓起她的小手,小心地放在自己的掌中轻轻地摩梭,“刚刚,周凯给我说了很多。我想,也许真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他站在一边,对我们反而看得清楚。所以,他说的话对我而言,无疑醍醐灌顶。你知道,我的未来其实是不确定的……”

    “不许胡说……”梁音笛的手在他的掌心中挣扎了一下,可是,他握得死死的,她拔不出来。她只得恨恨地盯着他:“我说过,不许咒自己!”

    “我不是咒自己,我只是说一个事实。我也是医生,我当然明白癌症的可怕和不确定。可是,正因为这样,我才更应当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你们说得对,以前的我,真的是太傻了。相爱的人,无论怎样,都应当在一起。”

    他抓了她的手,往自己身前轻轻一带,梁音笛顺势就倒在了他的怀里。

    “音笛,希望我现在能明白这个道理还不算太晚。”他紧握了那双手,轻轻而坚定地说:“从今往后,这双手,我不会再放开!”

    作者有话要说:我再次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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