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微微微一笑,沉静说道:“我救你却不需你报恩的,你只需在我这里度过两月,等一切太平了,再归乡便是。”
这话一出,那少年却冷笑一声:“现孑然一身,无亲朋可依,无家财可靠,哪里还有乡!”语气中竟有一丝悲凉。
幼微愣了愣,一边在心里猜测这少年身份的同时,一边温声道:“那你先好好休养,把身子补回来再说其他。”
那少年抬头看了幼微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恭谨地说:“多谢小娘子救命之恩。”
“好了,你都谢过几遍了。”幼微呵呵笑着,正要再叮嘱两句,谦和已把大夫找了过来。
他们便都出去,让大夫为他把脉及包扎身上的伤口,一息功夫,大夫开门出来,几人忙迎上去,谦和急急问:“怎样?”
大夫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瘦弱老人,摸摸唇边的胡须,摇头叹道:“现下已睡下了,并无大碍,身上也多是皮外伤,饿久之人切不要一味大鱼大肉地补,这几日多给他熬些米汤、汤饼等清淡的,不用开药方!”
不用吃药,这就说明身体没有大毛病。
“是,多谢大夫。”幼微松了口气,应了,自袖带里拿出一串铜钱递给大夫。
那大夫便收了,径自去了。
这边郑氏才有空问幼微话,脸色不是太好:“惠娘,怎的出去一会儿就带来了个流民小儿?”
幼微暗暗苦了脸,她就知道娘这一关难过。当即在脸上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轻快地说:“娘,你别担心,这少年只在咱家休养几日我就让他走了。”
郑氏却并不放心。只狐疑地看着她,看了半晌才叹道:“你做好事我不反对,可现在咱家哪有这条件,你又不做胭脂生意了,粮价又恁贵,以后艰难着呢。你这左一个救回府右一个救回府。怎么能行?”
她这话倒说得真是语重心长,幼微乖乖点头:“娘教训的是,以后惠娘遇到这种事一定会三思、前后都考虑一番的!”
她乖巧的低下头,脸上一副老实的模样。郑氏看了看她,又是心烦又是无力,却也不想与她吵了。只道:“我去看看木郎。”
刚木郎还吵着要见见那少年呢。
幼微点头,忙笑道:“娘慢走。”
看着她的背影慢慢远了,直到消失在书房。幼微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刘谦和走过来,安慰她:“惠娘,不要多想,那人我走时带回我家即可,反正我家仆人众人,也不在乎他一个。”
他这话是事实。刘家在下邽属于首富,白养一个人谁也不会说什么。
但幼微又岂会同意。只苦笑道:“那怎么成,人是我救的,最后倒让你把麻烦给接去了。”她不等谦和再说什么,就拍拍他的肩膀,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放心吧,娘她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慢慢就好了。”她做了个鬼脸,吐吐舌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卖粮肯定是要大赚的,家里哪差这几个钱!”
刘谦和微微地笑,是啊,鱼家现在是不缺这几个钱,但师娘那人却是个小气庸俗的,一个明珠就差点闹得天翻地覆,更别说现在还要多加一人!
幼微道:“好了,别说这事了。我问你,明珠在长安怎么样?”这些日子不太平,原先与明珠说好的五天一封信就没能实行,到现在她都有半个月没有她的消息了。幸好刘谦和常去长安,顺带去看望一下明珠,才能把消息带回来。
刘谦和知道她对明珠的重视,当即点头:“日子过得还可以,每日与胭脂坊的女伙计一起上工,晚上再一起宿在铺子后院。而且时逢大灾,胭脂坊整日冷冷清清的,她还轻松了些呢。我去看她,她还胖了呢!”
幼微欣慰地点头:“那敢情好。”她认真地看向谦和:“还烦你以后多多照顾她,明珠心细,又敏感,很多事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好与她多说,又害怕她一直待在这里与娘最后会弄得不成样子,只得让她先暂时离开,望她不要多想才是……”她的声音慢慢低下来,语气中也有着一丝落寞。
刘谦和不忍看她如此伤怀,便没好气地说:“明珠是你妹子,你的苦心她岂会不知。现在你还是先好好考虑那粥棚之事吧,别杞人忧天了。”
他说的委实不客气,幼微收了脸上的悲色,狠狠瞪了他一眼,才昂起下巴傲慢地说:“好了,刘小郎,你的事情完成了,现在可以走了。”
刘谦和状似惊讶地瞪大了眼,然后才大叫道:“好啊,鱼幼微,我帮你救人,帮你请大夫,现在用不着我了,你就过河拆桥?”他那双黑漆漆的宛若女子漂亮的眼睛不满地控诉着。
幼微暗笑一下,瓷白如雪的小脸却板起来,慢慢地睨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一幅你奈我何的样子。那样的孤傲,那样的云淡风轻,又那样的漫不经心,仿佛是天生的女王,又仿佛是掌管世间万事的女神,让人在心底生出一丝敬意的同时又心痒难耐,恨不得能立即亲近亲近!
刘谦和着迷似的看着她这幅样子,脸上便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来。
幼微没好气看了他一眼,低斥:“好了,都回来一下午了,你还不回家看看啊?”
刘谦和凑到她耳边悄声道:“要不我不回去,就在你家吃?”
幼微却傲慢地抬起头,双手背在身后,一边朝北屋踱着步一边摇头:“不行。”
刘谦和立即委屈地问:“为什么?我中午就没吃饭,现在肚子早就饿了。”
幼微停下脚步,回头望他,嘴角慢慢浮起一个狡黠的笑容,悄声:“我娘现在正担心家里粮食够吃不够呢。你还没眼色,不是找骂是什么!”
也是,救了那少年之后,师娘的心情肯定更不好了,自己还是不要留在这里当炮灰了!
刘谦和摸摸鼻子,乖乖地应道:“那我先回去了。”
幼微把头点得如小鸡啄米似的。在谦和看来竟是迫不及待了。他在心里悄骂一声:“没良心的。”这才转身一溜烟出了鱼府。
幼微望着他装模作样的背影,好笑地摇摇头,才抬脚进了屋子。
也不过一会儿,鱼宗青就回来了。郑氏与幼微都忙迎了出去,见他脸色灰暗,眉头紧锁。一副失望之极的样子,不由忙问:“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其实不用问,幼微就明白她爹是怎么回事了。他这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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