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宗青淡淡说道,伸手夹了一筷子的青菜吃:“惠娘做得很对。很好!以后你就别总出去了,就在家里帮你娘做些家务针线什么的!”他看向幼微。
这就是反对她再次做生意了,那怎么行?自己还指望着卖粮来翻身呢。当即嫣然一笑,回道:“爹,娘,你们别担心了,我若没有十足成的把握又岂会轻易把方子给送出去?放心,以后我会做别的生意,挣更多的钱。让咱家过上比现在还要好的日子!”
她脸上全是满满的自信,微翘的桃花眼向上挑着。下巴高高昂起,毫不掩饰自骨子里流露出来的那种肆无忌惮的张扬,平日,她总是尽可能地隐藏这些情绪,但现在她却不知不觉就露了出来。
鱼宗青抬头看了她一眼,唇动了一下,原本想说什么,但当看大她那因张扬放肆而显得愈发艳丽璀璨的面容,不由呆了一呆,原来自己的闺女儿什么时候竟已经出落得这么,这么……风情艳丽!
随即他便皱眉,这样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大唐是格外开饭的年代,女子可以同男子一样为官出仕,也可以出家做女冠不必顾忌世俗礼仪与那些名士畅谈郊游,甚至还可以自立为女户,一辈子不嫁,自己生儿子随自己的姓,抚养自己的后代,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与财力,就不会有外人来干涉……
这是个对女子束缚最少的年代,这是个对女子最最开放的年代,这也是个最最重视女子容貌才华的年代,惠娘有做生意的天赋,有运筹帷幄的大思,又出落得这般美貌,也不知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郑氏却没有察觉到这点,全部的心神都被幼微说的那句“挣更多的钱”给吸引住了,急急问:“惠娘此话可是当真?你要做什么生意?”不等幼微回答,她秀丽的脸庞上却已含满了笑意。
她自己的闺女儿,她是最清楚的,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不会这样大放厥词。
幼微掘唇一笑,看着郑氏道:“娘,你也不懂生意之道,只等女儿拿钱回来给你花用就是。”
她这话太过自傲,刚还担忧她将来命运的鱼宗青听不惯了,冷哼一声,斜眼瞅了她一眼。
幼微忙嘻嘻地笑:“吃饭,吃饭,我都快饿死了。”她大口大口地扒着碗里的饭菜。
郑氏也不敢再说什么,低头给木郎夹菜:“木郎,乖,多吃一点啊。”
鱼木华却是睁大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幼微:“姐姐,做生意比读书还好吗?”
他刚一直在默默倾听,听到娘与姐姐的对话,似乎赚钱比别的都要重要,但平时爹爹教训他时总会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话来,他小小的脑瓜子有些迷糊了。
鱼宗青的脸不可避免地沉了沉。
幼微忙细细教导他:“木郎,这世间钱财是俗物,你是男子汉大丈夫,万不可为了它低下铮铮傲骨……”
这话一出,鱼宗青阴沉的脸便是慢慢转晴了,还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但幼微又接着说:“但是,没有钱咱们这些世俗之人却是寸步难行的,所以你也要学会生财之道,万不可做那只读死书、养活不了父母妻儿的迂腐书生!”
木郎大点其头,黑亮的眼睛忽闪两下,很有气势地答道:“嗯,姐姐,我懂了。”
鱼宗青刚还阴转晴的脸又立即阴了下来。他原本想反驳两句,但细细思了一回,又觉得幼微这话也蛮有道理的,钱虽俗但人生在世还确实离不得它,想当年他们在长安,自己一点生财之道也没有。不是当妻子的陪嫁就是到处赊账买粮以求饱腹。现在再听到幼微的话,他不由感叹道:自己当真是那迂腐书生啊!
没过两日,再继鱼家娘子身有祥瑞的传闻之后,下邽的大街小巷就又开始传了张府的传闻。说什么张家娘子明芳送给幼微的白墨玉钗子只是用琉璃仿制的,根本值不得什么钱,却是想借此敲诈鱼家钱财;鱼家娘子无权无势。只得恭恭敬敬送上全部积蓄;祥瑞虽有成双成对之说,但四乃不利之数,自古以来。还从未听说过有四为双的祥瑞呢;张家之所以要陷害鱼家娘子偷了自家首饰,实则是想夺那胭脂方子,毕竟那么名贵的东西其中的利润可是大大的,张夫人又爱财贪婪,起了贪占之心也是常情……
不过短短一夜,这些流言就传得沸沸扬扬,上至世家富豪下至贩夫走卒。无人不在说这传言。
自然,有心的便猜测出这流言是有人故意推出来的。目的就直指张家!
这下张府可是真正陷于泥潭之中了,也是,与天降祥瑞扯上这种关系,又被大肆宣扬强取豪夺管辖的良民,甚至抢夺那本应该献给王公贵族的胭脂方子,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一时间,张府的声誉,一降千丈。
这传闻没过两天,下邽就再次传来鱼家已将那胭脂方子连同三支白墨玉钗子全奉给了长安的贵人,贵人不敢独享又再次奉给了圣上,圣上龙颜大悦,将那贵人大肆恩赏一番,而至于方子的真正主人,却不为圣上所知。
幼微的作坊早就停了,那五个小娘子也被遣回了家里,而她与胭脂坊、其它胭脂铺子的合作自然也就中止了。
杜五娘自然知道这归于宫中的东西若不是得到皇帝的明令许可,是决计不能再卖的了,虽然很惋惜,无奈也只得下令将鱼氏胭脂全部撤了。
望着格子架上有一大半都空落落的了,她突然有些佩服起鱼幼微的勇气了,经营了这么多年,眼看更要成功一步,却是说弃就弃了,没有半点犹豫。若是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想必是不会如此干脆的!
生意人,利便是命根子。
而此时的惠娘,正安安静静坐在刘家酒肆后院的小屋中,专心地算着眼前的账本。
知道一切前因后果的刘谦和却不像她那样平静了,时不时抬头盯着幼微看一眼,而手中的那本账册却是连一页也没翻,但幼微依旧坦然自若。
刘谦和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扔下手中的东西,怒气冲冲地走到幼微旁边喊:“惠娘?”
幼微迷茫地抬起头,但双眸明显是迷茫的,无声蠕动着的唇显然正在算着帐。
发觉身边的人一直不说话,她匆匆记下一行字便看向刘谦和,问:“怎么了?”
刘谦和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你知不知道你的方子都被奉给了当今陛下?”
幼微点点头,很是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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