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说南方已经接连好多天都没下雨了,就连地里播种时也是旱的,错过了最佳浇水时机,来年的收成肯定不好。
她走了两步,突然又站住了,突兀兀地站在路中央,来往的几个行人奇怪地望着她魂游神外的样子!可幼微却全然不觉,她刚猛然想到这是咸通六年,前世的今年是大唐灾难性的一年,先是南方发生了大规模的干旱,地里颗粒无收,灾民们背井离乡朝北迁徙,朝廷不但没有及时赈灾,还大肆征捐纳粮,导致有好几处都发生了暴乱;而北方的胡人与南边的蛮人都趁机发兵攻打大唐边境,顿时朝里朝外乱成了一锅粥。
幼微自重生起已经过了八年,哪怕她再好的记性有的事也都渐渐遗忘了,而这次的南方灾害她更是一点也没有提前想到。
刘家酒肆与胭脂坊隔得并不远,刘谦和与父亲正说着铺子里的生意,花喜从铺外鬼鬼祟祟地溜进来,刘忠最看不惯他那副猥琐的模样,也一直奇怪自己当初怎么就给谦和挑选了一个这样的小厮!他皱起眉,喝问:“你这是做什么?”
花喜吓了一跳,忙老老实实地低下头去,嘟囔道:“小的见鱼娘子在街上,便想来与郎君说上一声。”
天可怜见,他可完全是好心,昨晚郎君也不知与鱼娘子置了什么气,竟把胭脂都砸了,他这不是趁机给自家主子制造机会解除误会吗?
刘忠对鱼幼微倒是一直都满意的,还很喜欢她,因而对花喜说:“也好长时间没见惠娘了,你去把她请来吧。”
花喜忙应了一声,正要出去。刘谦和却制止了他:“慢着。”在两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 他云淡风轻地笑:“爹,惠娘整日忙着胭脂的事,这个时候在街上肯定是要去胭脂坊,您要见她什么时候不能见,何苦现在去打扰她!”
这话有理。但刘谦和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就有些奇怪了。刘忠好笑道:“怎的,你还真与惠娘吵架了?”他捋捋胡须,一脸的揶揄。他是刘家一家之主,昨晚刘谦和大发脾气的事他又岂会不清楚。
刘谦和万万没有想到爹会这样说。神色顿时有些不自然了。
花喜在旁忙道:“鱼娘子是在大街上,可是她就直愣愣地站在马路中央,可见是什么事扰了心神……”
刘谦和皱着眉。跨出铺子向胭脂坊那边的方向看,果然,突兀地站在太阳底下发愣的可不就惠娘吗?
他自言自语:“难道是发生什么事了不成?”
刘忠已吩咐道:“谦郎。那你就过去看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说着他又叹息一声:“她一个小娘子东奔西跑地做生意,你先生又帮不了她,也着实难为她了!”
刘谦和原想拒绝,但听到爹最后一句话,心又莫名软了,他应了一声。便朝幼微那儿走去。
“惠娘?”走到幼微身旁,他轻声喊。
幼微应着。抬头看,待见到他时突然就问:“谦和,你去长安是不是收购粮食去了?”
刘谦和愣了愣,才道:“是啊。”遵照爹的吩咐他收购了有十几车粮食,但露在外面的只有两车,他家是酿酒的,拉回两车粮食并不显眼。剩余的他全部存放在城外他家的秘密地窖中,除了孙二郎,谁也不知道。
幼微低头沉思,刘伯父一向是个高瞻远瞩的商人,何况他在长安有大哥刘孝,在南方有做县官的弟弟刘悌,消息来源灵通及时,那么他也一定是预见到了长安的粮价会上涨了!
谦和去长安收购的肯定不止表面那么多,其余的应该都藏在地窖中了。
幼微叹息一声,刘忠真有着商人特有的敏锐啊!
“惠娘,你怎么了?”刘谦和发现她确实有些奇怪,一会儿沉思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微笑的,像是在想什么入了神。
幼微回过神,笑问:“孙二郎不是也跟着你去长安了吗?他是不是也收购粮食了?”按着她的猜测,刘家与瑜宁候府关系匪浅,而孙家郎君现在又是缺钱之际,如果真是预料到了之后粮价会上涨,刘忠一定会趁此示好的!
刘谦和倒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孙二郎是跟着他回长安的,但对外的说法是许久没有回去了,回去看看,除了刘家与孙家人,谁也不知道孙二郎也购买了粮食呀!
惠娘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他猛然想到以前花喜曾对自己说过鱼娘子似乎与孙大郎走得很近,当时自己并没有在意,但现在看来二人之间的关系果然“非同一般”!
他声音微沉,少年人特有的柔和线条也变得刚硬起来:“是孙大郎告诉你的?”
幼微奇怪他突然就沉下来的脸,但也没多想,事实上她现在根本就没多余的心思去关注其他。她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南方灾害、流民、粮价上涨……
“这与孙大郎有什么关系?”她脸上就挂满了璀璨的笑容,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刘谦和:“你爹是不是在铺子里?”
刘谦和被她这种跳跃性的思维给弄得糊涂了,点点头应道:“是啊,他刚还说要见你呢!”
“那还等什么,走啊!”幼微扯了他的袖子就朝刘家酒肆走去。
刘谦和越发不解,疑惑地问:“你见我爹要干什么?”
幼微笑嘻嘻地答着:“自然是好事了。”她因在太阳下站得久了,小脸红扑扑的,黑白分明的双眸中全是笑意,看着倒是多了些生机勃勃。
刘谦和看着这样鲜活的她,都有点舍不得移开视线。
幼微是第一次与刘忠谈生意,说实话还是有些紧张的,这时,她与刘忠两个就坐在酒肆的账房里,而谦和、花喜等人都被支了出去。
被她的举动也弄得一头雾水的刘忠笑呵呵地看着她:“惠娘这么谨慎地见我可是有什么急事?”
幼微也不迟疑。当即就点点头,继而缓缓地笑:“我此次来是想请伯父帮忙的。”
刘忠一幅洗耳恭听的表情,显然早就预料到了。
幼微淡淡一笑,便直接说道:“我听人说南方已经将近小半年都没有下过雨了,地里的地都快裂出缝了,而现在又是暑夏。地里的庄稼又颗粒无收。伯父您说无水无米的灾民们会干什么?”她笑得天真无邪,又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
刘谦和脸色肃穆起来,看向幼微的神情也由慈爱慢慢变得审视起来。
幼微恍若未觉,任凭他打量着。要想与刘家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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