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室是僧人们修佛参禅之所，以至内里的陈设非常之简洁，除了榻上的蒲团，整间禅室里算得上装饰物的就只有房门正对面，榻后的那面白色的墙壁上那大大的禅字。
燕语晨来到禅室的时候，善了大师已经先一步到这，此时他正盘腿坐在榻上的蒲团上，手中捻着佛珠诵着经。
虽不明白对方既然把自己叫来，为何又自顾着在那诵经。善了大师这一算得上是怠慢的行径，燕语晨疑惑却并不恼怒，只等善了大师诵经完毕。
等了有一会，确定善了大师短时间内不会停下，燕语晨走到窗前倚着窗台，静心看着远处的风景。
不知道过了多长的时间，燕语晨只知道进屋的时候天还是亮着的，而现在天空上早已挂满了星斗。
没有了现代的电子产品，即使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几年，燕语晨还是学不会单靠天空太阳的轨迹，便能知道大概时辰的本领。
“没想施主年纪不大，心性却如此平和，难得！难得！”善了大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的诵经，笑看着倚在窗前的燕语赞道。
听到善了大师的笑语，燕语晨站直身子走到榻前。
“大师夸赞了。”燕语晨语带谦虚。
“施主不必过谦。”
闻言燕语晨也不再多说，收下了善了大师的赞赏。
“善了大师，在下……我能否将左眼张开了呢？”对着这满脸慈祥的老人，燕语晨收起那过于形式话的自称，询问着。
“劳累施主，已经无碍了。”看燕语晨这时依旧闭着的左眼，善了大师对其的好感加深不少。
得到肯定的回应，燕语晨立刻睁开了眼睛，眼前又是那神奇的画面。
“善了大师您是否知道些什么，有关我这只左眼，能否请您告知。”燕语晨寻求这自己渴望知道的答案。
嗯？！话音方落，忽然间燕语晨心下惊诧，眼底闪过异样的流光，仅一瞬便已收敛，短暂的连眼前的善了大师都未曾捕捉到。
今天这只左眼倒给燕语晨的意外已经够多，本以为就到此结束的他，没有想到这只眼睛又一次让他惊讶。
之前因为受到那些和尚们异样行为的惊吓，后来又闭上了左眼而没有注意到，直到这时燕语晨才发现，自己这一只左眼除了变成了黑白色盲，还有另外的变化。
上一世的燕语晨，因为心理上的一些原因，导致他无法分辨看清他人的长相。即便是重生了的现在，这个问题似乎也跟着灵魂被带了过来，没有因为身体的不同有所改变。可是现在……
此时在燕语晨眼里的善了大师，右眼映出的依旧是模糊不清的脸庞，而左眼除了颜色依旧不对面貌清晰的，连善了大师额头上的皱纹有几条都数的出来。
燕语晨心中的震惊与疑惑无法言语，却选择了将这个疑问压在心底，即使永远得不到解答，也不愿将这一疑惑提出。
心理上的问题不同于肉体上的病症。想必很多人都一样，身体上一旦有了病痛，第一反应便是上医院见医生。可是对于心理上发生的一些问题，却没有多少人会立刻的，愿意主动的去见心理医生。
燕语晨也是如此，他可以很坦然的接受他人对自己的左脸，露出的惊恐或厌恶的目光，却接受不了他人因自己心理上的问题，而有的异样眼神。
上一世的燕语晨，在发现到自己因为心理上的原因，而导致无法看清他人面貌的时候，他宁愿压抑着心里的惊惧，用其他的方法来辨识他人，也不愿意将此事告知自己的父母。即使是最后选择去看了心理医生，也是在瞒着家人的情况下。
所以现在也是一样，即使心中为此堆满了疑问，他也不会将这疑问提出。
“施主似乎未曾发现，自己身体上的一些变化。”善了说道。
“？”燕语晨疑惑的看着善了大师，心下想着还有什么变化是自己不知道的吗？
善了大师笑着，没有立刻解开燕语晨的疑惑。
“念静。”善了大师唤道。
“住持。”房门被推开，一个和尚走进禅室，见一面镜子交给善了大师，便又除了禅室将门关上。
善了大师将镜子交给燕语晨。
“大师……”燕语晨犹疑的结果镜子。
“施主自己看吧。”善了大师说道。
看？看什么？带着满腹的疑问，燕语晨看向手中的镜子。
善了大师拿给燕语晨的不是普通人常用的铜镜，而是做工精良价值不菲的琉璃镜。琉璃就是现代常见的玻璃，只是在这个时代因为技术的不完善，琉璃却成为奢侈品的一种，而琉璃镜更是一般人家难以消受的高端产品。
看着镜中映出的自己的影响，燕语晨甚至有些不符他一贯形象的，揉着自己的眼睛，看了许久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今天燕语晨在自己身上收到的惊讶已经太多，可是现在还是再一次的震惊了。
镜中映出来的燕语晨，左脸上黑色的图纹已经不在，让他看起来不在那么的可怖，反倒是有几分翩翩佳公子的俊俏。
对这样的变化燕语晨自是欣然接受，可是对另一个变化，燕语晨却只能苦笑。
在幽夜阁的几年里，顶级的物件燕语晨看了不少，叶落尘绝也送给了他不少，当中便有一盒据说是大内贡品的，颜色各异的顶级琉璃珠。
那些琉璃珠色泽多样，颗颗晶莹剔透流光溢彩，虽然在燕语晨的眼中那不过是前世的他，在幼时便玩得不在爱玩的玻璃弹珠罢了。
可是现在燕语晨在镜中看到的自己的左眼，就像那盒琉璃珠中那颗红色琉璃珠。不同的是那颗琉璃珠被放在了，用料上等做工精致的木盒中，而这一课却是被按在了他的左眼眶上，成为了他的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今天燕语晨不知道是第几次的自问。
燕语晨难以相信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即使是看不清自己面貌的右眼，也能清晰的看到左眼位置的那一抹鲜红。
更加离谱的却是自己那一只左眼，燕语晨不明白，为什么看什么都只有黑白两色的这只眼睛，在看到它自己的时候，却会是那么的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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