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姑自生病以来从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似乎觉得自己已康复了,身心倍感轻松。其实她还想和大家再热闹一阵,把郁结在心中许久的话一吐为快,可毕竟有病在身,只好随着大家一起躺下。秀姑可能有些太兴奋了,猛的一下躺了下来,突然感觉气短胸闷,像是有一团东西堵在了胸口,压的她喘不过气来,不由得猛烈地咳嗽了几声。秀姑娘和春花婆平时见惯了秀姑常咳嗽,也没太在意,再加上白天劳累了一天,夜深睡意已浓。秀姑挣扎着想翻转身子,可又怕压坏了孩子,又想用手支撑着身体直坐起来,可她突然感觉口干舌燥,浑身无力,断断续续地说道:“水!……水……水……!……秀姑干张着嘴像缺氧的鱼似地大口喘息着。突然她感觉脑海里一边空白,一切都模糊了起来,丈夫二成、可爱的一对女儿、父母、公婆等都站在远方向她招手,她拼命地想跑过去拥抱自己的孩子,可双腿像灌了铅似地一步也动不了。秀姑恍恍惚惚感觉自己的魂已经飞出了身体,全身也在慢慢地变得僵硬起来,她想用力地抓住什么,可什么也抓不住。忽然又感觉自己的身体像羽毛一样向上飘,不小心触碰了小囡囡,孩子的哭声将游荡在半空的魂牵了回来,可怜我的儿,娘也舍不得小娇儿啊!可生死哪能由得了娘呢?再三顾盼后,魂又向远方飘走了。魂飘着飘着,忽然听见小春花奶声奶气地大喊道:“娘!你别走,我要娘亲,我要娘亲啊……”魂突然被电击似地又飘了回来,如此三番,忽然村庄里不知谁家的公鸡鸣叫了一声,此起彼伏,魂终于飘走飘远了。
随着孩子哇哇地大哭声,秀姑娘猛的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想起刚做的一个噩梦,梦见秀姑一会儿哭着要水喝,一会儿又微笑着向她告别,似乎有什么不祥之兆。秀姑娘突然感觉到后背嗖嗖地冒凉气,又苦笑一下对自己说:胡思乱想什么,女儿已经快好了,然后定了定神叫道:“秀姑!秀姑!你赶紧给娃喂奶呀,别让娃把嗓子哭坏了。”秀姑娘喊了半天,也不见秀姑有动静,心想这娃咋睡这么死,得是白天累乏了。秀姑娘伸出腿来踢了一下,见还没有反应,不由得生气道:你这死女子,自己身上掉下的肉,也不知道心疼。”春花婆也已醒了,秀姑娘已点着了灯。微弱的灯光下,秀姑紧闭双眼、干裂着嘴像是要水喝,头发横散在枕头上,原本苍白的脸庞变成了青色,看到秀姑这般模样,可吓坏了秀姑娘,不由得伸出手摸了摸鼻孔,发现一丝呼吸也没有了,惊的她差点没背过气去。春花婆也忽然坐了起来,看见秀姑娘眼泪吧嗒吧嗒地流着,便问道:“她姨,你咋了?大半夜哭啥呢?”秀姑娘面无表情地道:“秀姑!。。。。。。秀姑!我那苦命的女子啊,她……她没有呼吸了…。。”春花婆揉了揉惺忪的眼,疑惑地道:“她姨,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没了呢?你可别唬我。”秀姑娘脸一沉道:“谁拿自己的女子开玩笑。”这时,春花婆觉得事态严重,越过山秀、春花,把手搭在秀姑的额头上,冰凉冰凉的,又摸了摸鼻孔,果然呼吸全无,吓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两个年近花甲的老人从没有见过这阵势,一下子慌了手脚。秀姑娘稳了稳神,催促春花婆赶紧到隔壁窑里叫春花爷,心想男人家毕竟有办法,能够应对这猝及不防的局面。
春花爷在隔壁窑里听到秀姑娘的哭声后,就觉得事情不妙,正要穿衣起身过来看看,就听见春花婆急促的脚步声。春花婆在窗外嚎道:“老头子,老头子,不好了,不好了!快起来!”春花爷过来后,确定秀姑已经殁了,便吩咐道:“赶紧用新布给秀姑娃缝制寿衣。”随后,把刚睡下不久的三成叫了起来,让他赶紧去北坡请风水大师王天喜,人如果来不了,就让大师给个日子,叮嘱再三,仍不放心,最好把人请了来。三成摸黑走了,春花爷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妥,又到宋家崖去找三成他舅,顺便捎话让大成赶紧回来。春花爷走后,春花婆叫醒了山秀、水秀,让她们去通知隔壁的婶子们。不一会儿大家都来了,急忙给秀姑洗头洗脚。正在大家手忙脚乱时,秀姑娘寻死觅活地窜倒炕下了,经过众人的好一阵劝说,秀姑娘才稳定了下来。
天已大亮,春花爷和振声老汉一前一后地回来了。春花爷又让侄儿们赶紧把年前给自己做的桐木棺材从后窑里抬了出来。振声老汉在一旁劝道:“哥呀,儿媳妇咋能背你的棺板呢?万万使不得啊,让村人笑话咱呢。”春花爷带着哭腔道:“他舅,啥也别说了,死者为大。”春花爷对侄儿天奎吩咐道:“你赶紧去西沟崖把有福找来,让他给棺材上漆。”天奎急急忙忙地走了。正在这时,三成一个人回来了,春花爷问道:“王大师人呢?”浑身是汗的三成道:“王大师人去上川了,听说梅家庄大队书记死了,被请去了。幸好我见到他本人了,他问了时分,掐了掐,说十月十三是个好日子,再往后就到二十五了。”振声老汉插话道:“十月十三是明天呀,再往后那就太远了,年轻媳妇死了,不能超过三天,那就明天下葬吧。”春花爷道:“是不是有点仓促了?再说二成还不知道呢……。”振声老汉打断春花爷的话说:“哥,你得是老糊涂了,不听相师的话,要倒大霉的,你要为一大家人考虑,再说三成还没结婚呢,一会儿赶紧让人去给二成发个电报不就行了吗?”此时,大成一家来了,振声老汉让大成赶紧去发电报。大成正要走时,却见从坡坎里上来几个穿制服的人,为首的又高又胖,像个领导似的。大成仔细一瞧,原来是西山镇派出所所长胡成耀。胡所长经过村长的指引,终于找到了三成家。大家都认识这个胡所长,不知所为何事?大成赶紧让坐,递烟,可平时和蔼可亲的胡所长一改往日的笑脸,非常严肃道:“你家三成呢?”大成忙陪笑道:“他正在后窑吃饭呢!”这时,小囡囡的哭叫声和秀姑娘的哭声交织着。春花爷和振声老汉都不知找三成为了啥?三成听见有人找他,手里拿着苞谷馍从后窑里出来了。胡所长沉着一张黑脸道:“你就是刘三成?”三成点点头。胡所长接着说:“你知道你犯的罪吗?有人把你告了,你涉嫌流氓滋扰罪,你被捕了!”。立即上来几个警察,按住三成就拷上了。大家一下子全懵了。春花爷定神后问道:“胡所长,是不是弄错了?”没等胡所长回话,刘家的兄弟侄儿们立即将胡所长们团团围住,气氛十分微妙。春花婆从窑里跑出来,边哭边将胡所长的腿死死地抱住。胡所长严肃地说道:“你们想弄啥?政府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春花爷沉默了一会儿,将众人挡住,叹口气道:“唉!给先人丢脸啊。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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