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贵胄诗讽黯春图 寰娘笑请绿牡丹第(1/2)页
夜清如水,明月如轮。华灯初上,灿若繁星。其高低纷呈,将那座座华宇楼阁衬得仿似仙境蓬莱般。而最为闪耀之处,当属那烟花柳巷之所在——秦楚街。
秦楚街长不过里余,宽不过丈许,但两侧广厦高阁之华丽恢宏,在京师除皇家外,乃首屈一指。而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则是那冠绝秦楼的红艳楼。其门庭之广——堪有数丈,其楼宇之高,竟有五层。这在整条街上,乃是绝无仅有的。而它之雕梁画栋,飞檐碧瓦,静美华丽,堪比相侯之府。京中上至三公九卿,下至商贾豪富,皆以能在此地宴客请宾,听歌看舞,引以为豪。这段时日,因为连环杀人案,秦楚街上大部分生意都清减不少,但红艳楼依旧夜夜爆满。
这时,一位锦衣华服的青年公子,缓缓勒马,停驻于红艳楼前,其后还跟随着十余名侍卫。他仰首看了看大门上那黑底烫金匾额,利落地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皮质马鞭扔给身后的侍卫后,便徐步踏阶而上。门前迎客的姑娘们料是贵客光临,忙扭着腰肢,争先恐后地蜂拥而至,左倚右傍,急切地渴望能钓住这位贵客。
“公子,您是头回来吧?”
“公子,让奴家给您跳个舞吧?”
“公子,让奴家给您唱支小曲吧?”
那公子也不言语,只是环视一番,本热情高涨的姑娘们便不约而同地默默后退,若彩旗般呆立于石阶两侧。
公子信步而上,到得门前,向内一望,只见堂中近百张径长丈许的圆桌旁,均已挤满了人。花红柳绿,姹紫嫣红,好不热闹。而板弦萧音,浅吟低唱,和着或豪放,或粗俗的笑声,夹杂着划拳声,觥筹交错声,更是响彻店堂,不绝于耳。而楼上厢房内,也是歌舞升平,笑唱不绝。
正在周旋应酬的鸦母李娘一见此客仪表不俗,气质尊贵,赶忙三步并作两步,摇着那水桶般地粗腰,迎了上来。
“哎哟,公子,您看着面生呢。请问贵姓?”李娘满脸堆笑,脂粉纷落。
“单姓付。”
不知是因他那锐利的目光,还是其不怒而威的气势,堂内本游走于杯盘之中的众人,纷继停手,抬头望将过来。一时间,窃窃私语之声嗡嘤不绝。
付公子举目望着通向楼上厢房的旋梯,说道,“叫寰娘来。”说罢,便要抬脚往楼上而去。大厅中顿时鸦雀无声。
李娘看这势态,料知非寻常之客,可是那丫头的秉性……她忙紧走几步,跟上付公子,不着痕迹地半挡于其身前,甩了甩手中的翠绿丝帕,咧着那仿似刚喝过血的大嘴,笑道,“付公子,您真是有眼光!可寰娘不是说见就能见到的。多少王孙公子,挤着排着也难会其一面。”
付公子蔑了眼李娘,冲身后的侍卫吩咐道,“拿两锭金子给她!”旋即,冷冷地问李娘,“够吗?”
李娘倒吸口冷气,贪婪地看着侍卫递来的黄澄澄的金锭,“付公子误会了。这寰娘色艺俱佳,只是性子硬了点,她初到此处便立了规矩,凡是生客,都得答她一题,若答不出,既便送来金山银山都不见。”说话间,她已悄悄将金锭握在了手中。
“哦?”付公子轩眉,不以为然。
“付公子,您先这边请。”李娘前行几步,为付公子引路。
今日上香,缭丽春景触其情怀,傍晚得空的寰娘,正在作画。纤柳点绿,微风拂枝,春花迎风,雁阵成行,一幅盎然春意,不过野日荒白,春流泯清,让人觉得有些黯淡迷茫。
画作初成,正提笔欲再润色,门“喤噹”一声,被猛地打开了。李娘一阵风似地冲进了屋,“哎哟,寰娘,你真是娘的大大福星!”
寰娘一面专注地浸染不足之处,一面漫不经心地问道,“多少礼金,喜得你这般?”
“金子!足足两锭!”李娘欣喜若狂地捧着那两个沉甸甸的金锭,“成色十足的哦!”说着,她一个剑步奔到了寰娘身旁,“姑奶奶,他可是富贵之客,你切不可为难他。”李娘憋着一肚子火,好言劝慰。
“哦?”寰娘撂下笔,瞥眼李娘,来到窗下案几旁,捧盏泯口香茗,冷冷地讽道,“你既这般不放心,或者亲自屈尊去侍候他?”说罢,她扭过头,兀自吩咐小红准备沐浴。
寰娘来京不过三月有余,因其才貌俱佳而吸引了众多豪富贵客,为李娘带来了滚滚财源。又因其乃自由之身,非有契卖入红艳楼。且至目今,仍是个清倌,其未来的开苞费可谓价值连城。故李娘对她一向软语哄慰。而寰娘虽然偶尔使使性子,却也从未给李娘拆过台。
李娘撇撇嘴,“你这丫头,又打趣老身。要不你给他出个简单点的如何?”
寰娘坐于菱花镜前,一面不急不徐地卸妆,一面应道,“拿桌上那幅画去,让他做首诗吧。”
寰娘刚准备进房沐浴,李娘已回来了,“寰娘,付公子可真是有学问,就那么看了一眼,便成了。”说着,将一张墨迹未干的纸笺,递了过来。
寰娘也不接,仅往纸上瞄了一眼,那笔墨苍劲有力,雄豪谨严,而诗更是傲气十足,蔑意彰显——“秃笔似涂鸦,薄名强作夸;本为青苔莓,妆作傲寒花。”她心知来者非常人。
“让他等着吧!”说罢,她便转身向内屋而去。
“唉!”李娘听得这句冷冰冰的话,不由有些急了,忙小跑着追上寰娘,就欲力劝。
这时,本欲命人闭门的寰娘,却又回过头,“你方才说他姓付?”
“是啊!他刚才亲口告诉我的,单姓付!”李娘莫名地望着寰娘。
寰娘一听,立时来个阴转晴,意味深长地冲李娘笑道,“把你珍藏的‘江山绿牡丹’拿出来,还有那对波斯琉璃杯。”
“啊?”李娘怔立当地。
寰娘也不为之解惑,径自沐浴去了。
付公子端起茶盏,本想润润口,却觉那香气馥郁厚重,微一攒眉,将其搁下了。
平心而论,方才那画古朴严谨,留白讲究,层次分明,疏密得当,笔法更是婉约秀雅。在青楼之中,有这水平,实属难能可贵。
正在这时,李娘已破门而入,大声夸赞,“哎哟,付公子,寰娘看了,直夸你才高呢!”
付公子冷哼一声,白眼李娘。
“付公子,您稍候,寰娘正在梳妆打扮呢!”李娘着意巴结。她本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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