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叫他,正在原地踯躅不前时,宿兮已然转过身来,见得她在背后也是怔了下,随即微笑道:
“怎么一个人?”
陶木晴摇摇头:“我闲着没事,出来走走……你呢?”发觉他额角的几丝薄汗,不由就有些惊讶。
宿兮含笑道:“我也是没事,方才在园子里练了一会儿武。”
“你练功?”素来只看他出手对付别人时游刃有余,却没见过他练武是什么模样,她一时起了兴致,“练的什么?刀法还是剑法?……嗯,是掌法么?”
“不是。”宿兮摇头笑道,“就是随便练练,招数乱得很,没什么意思的。”
“那也比我好许多,改日你身子大好了,教教我功夫如何?”
“这倒是。”宿兮开口,对这个提议很是赞同,半带着笑,半带着严肃看她,“你的手上功夫着实应好好练练,没得浪费了一身的好轻功,岂非是可惜了?”
这话里尽数不过是训她武功不济,陶木晴低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儿,闷闷道:
“我就是随意说说,也没真想要你教的。”
“那可不成……我可当真了。”宿兮扬眉看着她,颇为坚持,“日后我教了你,你不许偷懒耍滑的,留你的功课半刻也不能拖着。”
“还没教就板起脸了啊?”陶木晴退后几步,吓得摆手,“你比学堂里的先生还厉害呢,让你教,我不是要累死?”
宿兮笑着叹了口气。真让他来教,只怕不出几天,两个都懒了散了,哪还管什么招式不招式。他便是再厉害,终抵不过一个陶木晴。
“对了。”陶木晴忽想起什么事来,急急对他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拿个东西给你看。”
“又是什么东西?”
她皱眉叹道:“就是早上想给你瞧的那个,忙着写解药的方子,我险些都给忘了。”
“快到用饭的时候了。”宿兮想劝她,“是很重要的东西么?不如吃了饭再看也不迟……”
“很重要,当然很重要了。”陶木晴不欲与他多话,只匆匆笑道,“你就在这里等我就好了,我很快就回来。”
话音刚落,人便飞似的又朝原路跑了回去,离去时带了一阵清风,扫得他袖摆微微拂动。宿兮只无可奈何地一笑,就这么对朝她离开的方向望着。
*
幸而不是太远,不过片刻功夫就走至了房门前,陶木晴满心喜悦地伸手推开门,才踏了一只脚进去,就看见屋内站着的那个人,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
桌前不远处,朔百香面无表情地抬起眼皮,看着她。
陶木晴思及来者不善,心中蓦地一冷,方才的欣喜一点一点散了开去。她收敛面上的笑意,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朔……谷主。”
朔百香清清淡淡地上下扫了她一眼,一如既往听不出感情的语气道:“回来了?也正巧我有话要同你说。”
右眼猛地突突直跳,她来不及去摁,只能轻轻点了一下头。
“你是个聪明人,想来明白我会说什么。我也少了那些卖关子的话,便就直说了。”
朔百香嘴角动了动,慢慢向她跟前走了几步,仰头盯着窗外的苍穹,许久,才道:
“我知道兮儿他很喜欢你。”
陶木晴垂下眼帘,静等她下文。
“你对他……也很不错。”
她顿了顿,眉间一动,唇边吐出字来:“你们没这缘分,这是命。”
朔百香转过身,定定地注视着她:“想来宿老先生对你……你也是很清楚他的态度的。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心里必然极为瞧不起我这番言辞,我亦不同你解释。”
她慢慢走近,居高临下垂眸看她然后道:
“你的身世我知晓,在拜入桃花门之前你一直住在一个叫荒石村的地方。
那地方贫穷苦寒,因曾与外邦有过些不清不楚的关系,多年前病疫灾荒之时朝廷自不与理会。过后的年里头,荒石村已经到了快饿殍满地的地步,你四处偷盗,换取银两粮食来救济灾民,也多次潜入朝廷命官府中留下相关书信。不过官官相护,荒石村这般不起眼的地方,你若不是告到官家那里去,谁肯来管这般闲事?
如今依你的目的不就是想坐上掌门之位么?这一方面应了村中族长的托付,一方面也可就此收揽钱财,重建荒石村。
这些都没有问题,我可以帮你。”
听得她说出这些,陶木晴不禁大为震惊,这些事情便是她的同门师姐都不知晓,她又是从何得知的?
没等她发话,朔百香就先用手指叩了叩桌角,那被杯子压着的是一大叠上百两的银票。
“这里的不过是小钱,你可先拿去缓解粮食上的问题。
往后有我同宿老先生相助,荒石村的村民再不会食不饱,穿不暖,饿死街头。也再不会有人同你爹娘一样,打小喂毒把自家女儿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只为了去近处的一个门派里头混口饭吃……”
“你……”陶木晴狠狠的咬了咬牙,盯着桌上的那堆白的刺目的银票,这一刻竟有一种被人踏在脚下踩蹂躏的耻辱,她强将涌至喉中的腥甜咽下去,哽声道:
“若我要说不呢?”
大约也猜到她性子倔强,用钱财想来是迫得太紧,朔百香眉头皱起,冷静又肃然对她道:
“别逼我……我这是为了你好。”
“也是为了宿兮好……否则,将来你们二人都会后悔的。”
陶木晴冷笑道:“我要是不接受呢?”
“你必定会接受的。”
她说得何其肯定,一字一句都像是剑刃刻在她心口上。
“因为你师父,就是当年下毒害得兮儿腿脚残废的那个人,你觉得你和他在一起,当真不会内疚么?”
突然间传来极轻极轻的短促抽气声,陶木晴怔怔的僵在了当场,她正看见宿兮站在门边,面色苍白,嘴唇微颤,眸中神色浑浊不清,只是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她……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在这一瞬静止下来,甚至连该有的色彩都化作了灰黑,仿佛有什么,在顷刻间轰然倒塌了一般……
发觉她眼神的不对,朔百香这才回过头,也看见了宿兮。
滴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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