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功夫比你好。”步云霄倒是回得很快,一句话就把她噎住了。陶木晴实在没话辩解,干脆转身绕过他,嘀咕道:
“拿己长比人短,我不和你说了……”
留得身后的步云霄一人站在那儿,直到看着她背影在拐角处一闪不见了,才无可奈何地摇头浅叹。
*
客栈外边儿的空气还很冷,在南方住得久了,偶尔跑北方一趟,果然是很受不了这气候,陶木晴裹紧了披风,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寒冷的空气里散播着淡淡的米粥香味,她四下里张望,总算在一个不起眼的摊子上寻得那卖粥的食摊,就拖了步子慢慢踱过去。
步云霄的话的确不错,凭她的身手想去英雄府找东西无疑是死路一条。且说轻功虽不差,可一旦被人发现,莫说全身而退了,能不受伤已是万幸,要这般小心谨慎太过麻烦,还不如先吃完粥,从长计议为好。
陶木晴如是想着觉得很是心安理得,方拉了凳子在一处落座,摊子边上的伙计忙过来擦了擦桌子,问道:
“姑娘想吃点儿什么?”
“两碗稀粥,两碟馒头包子,别的还有什么……都上一些吧。”
“好咧,姑娘您稍等。”伙计一搓身,扯了嗓子就叫道:“老板,两碗稀粥馒头包子,一碟糯米糕——”
等菜的这个时候,陶木晴冷得哆嗦,不住搓着两只手,张嘴呵气。天还没亮,深蓝如海,偶有几颗星辰点缀其中,街上灯火昏黄透着一股温馨,不知为何竟让她想起幼年时候,冬季里在家门外早点摊上吃东西的情形。
依稀记得那摊子很简陋,连桌椅也不曾有。
放竹篓碗筷的木架子上长年被油和水浸出好些印子来,就着不太明亮的灯光,能瞧得那街上横七竖八睡着的乞丐,村中人的衣衫皆是半旧不新,围着这一个食摊,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才出锅的白糕。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被冻得乌紫一片。
深陷的眼窝,憔悴的脸颊,瘦弱的身子,单薄的衣衫,种种的一切都在她脑海里难以挥去。
她记得如此的清楚,就是那一刻,有人摸着她的头,说:你以后要是能有出息,就好了。
热腾腾的白气哗一下在她面前绽开,伙计端了那尚还烫着的一笼馒头推到陶木晴面前,之后马上伸手去摸俩耳垂,口中不住呼气。
不知怎的,这些年来的压抑自心底里汹涌出来,陶木晴摊开手,看着腕上的那个如血样鲜红的刺青,忽然间蓦地一紧,狠狠地咬了咬下唇。
要是她能拿到避毒珠,凭着珠子修炼,终有一日能当上桃花门的掌门……到那个时候,她就有能力在江湖上立足,如此,便可以做很多的事情。
只是……倘若真要她去背叛师父,一时却又无比的犹豫。
收留她这么多年,传授那么多的功夫,便是屡犯门规他都没舍得把她逐出师门。
平心而论,师父的确待她不薄。
可她若是不下狠手,又如何向村里人交代?村长会如何看她?家中兄长又会如何看她?毕竟她的家只有那一个啊……
不知不觉,眼中莫名的蒙上了一层氤氲水汽,陶木晴愣愣回神,抬起袖子就要抹,却未料到身侧有人递来一方巾帕,她骇然转过头,正看见宿兮静静在她旁边,眸若朗星,皎洁澄净,唇边一如既往的含着似有似无的笑。
“不至于吧,饿成这样么?”瞧她良久不说话,宿兮不由出言打趣她。
“是还在担心英雄帖的事?”
“……不、不是。”像是被吓到一般,陶木晴猛地站起身,后退一步,草草地用手背一抹眼睛,并未去接他凑过来的帕子,只艰难地笑了笑:“你起得好早。”
“你怎么了?”发觉她今日有些不对劲,宿兮渐渐收了笑意,沉眸看她。
“没……没什么,可能是没睡好。”陶木晴淡淡的侧过身,桌上的东西连动也未动。
见她眼里多有些怅然,宿兮自然知晓是有事发生,正待要问时,那前街处一人跑着过来,高声嚷嚷道:
“三哥——”
声音逐步接近,不多时燕生那张兴致勃勃的脸在灯光下清晰地显现,大约是赶了几日的马,此刻风尘仆仆,累得慌,把手里的剑往桌上一扣就道:
“这天儿,可冷死我了……三哥,我找你可不容易啊,刚进城就有人叫我来这儿等着,哪知道我又不怎么识路,那人也是,说了就跑了,都不带个路什么的。”
燕生一句不停歇的说着,大大方方地就坐下,搓手呵气,看得旁边的立着陶木晴,瞬间一愣,随即笑道:“这是小陶姐姐啊,多日未见,难得碰上。”
陶木晴朝他颔了颔首,算是打招呼,继而对着宿兮道:“你们既有事,那我先走了。”
“诶?……”燕生手停在半空,有些摸不着头脑。
宿兮伸手轻轻扣在她臂弯上,拦住她:“你去哪里?”
陶木晴不着痕迹的挣脱开:
“我回客栈睡个回笼觉。”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宿兮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由着她往回走。对面的燕生抓着一个馒头,咬了口在嘴里嚼,一头雾水:
“……是不是,我哪儿说错话了?招惹她了?”
宿兮摇头:“我也不知道。”
正巧食摊上的伙计摆了吃食过来,虽被这忽然换了客人的场景微呆怔了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接着忙活。燕生端着那碗粥过来喝了一口,朝宿兮问道:“对了三哥,你这次来黑鹰城可查出什么没有?”
宿兮回神过来,这才和他谈及正事:“可靠的消息不多,你先吃,等会去悬天楼我再慢慢说给你听。”
“哦,好。”燕生很知足的点头,心安理得地埋头吃起来。
*
悬天楼里,叶总管将才沏好的茶一一给宿兮二人倒了,目光撇到燕生身上的时候,很明显露出一种难言的怨念与复杂之情。
后者只一心专注与宿兮所说之话,故而并没觉察,待得听完,当即就一拍桌子:
“三哥!依你的意思,那必定是个什么神秘的组织了?”
“应当是。”宿兮随手拿过茶杯来,吹了吹上面覆着的茶叶。
“那……你觉得这事儿推给方盟主,能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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