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他笑了,似乎想揉揉我的脑袋,却没有动作,“已经恢复大半了。”
我狐疑:“真的?”
“真的,”他顿了顿,“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想了一会,被他一向光辉的形象蒙蔽,点点头,居然忘了他骗我,是最经常的事。
于是,我却在战场上,看到魔王被那死气形成的巨型怪物一爪插入腹中时,震惊至极!
仿佛九蛇头的美杜莎,却因死气秽气重重而无法辨认轮廓。
宛如末日……
“陛下!”我追着他回到军营中央的黑龙城堡,黑龙带领军队飞行撤退,突破这片铅色的世界。魔王一路急行,我不得不跑着跟上。刚刚变故只在电光石火间,一刹那天昏地暗,死气秽气滚滚而来,大军湮没在死亡中不断消失,剩下的人只听到头顶魔王回荡的命令,在混乱中撤退,没看到主帅受损……
他闯入寝殿里,我赶紧跟上去,没被他锁在外面。
“魔王!”
他舒了口气,捂住腹部,脸上冷汗流下,勉强对我笑:“没事……”
怎么会没事?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魔力在急速的衰退,生气不断地散失。
“别担心,”他费力抬起手,摸我的脸,无限温柔,“我没……”倏然,面色雪白,缓缓合上双眸,瘫倒在我怀里。
-
大军撤回,休整恢复。
魔王躺在典雅的黑色大床中,上身赤/裸,脸色如月,苍白得发光,与半长的黑发对比越发明显。雪冢一身白衣,闭着眼将手放在魔王腹部,白光萦绕,能看到伤口渐渐愈合。
雪冢松了口气:“陛下,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魔王微笑道,“本来就不是大事,还劳烦你过来。”
“陛下言重了,鄙人不敢当。鄙人已经将陛下/体内的死气秽气消除了大部分,但这股气息似乎凝聚了千万年,极其强大,还是不能放松警惕。”雪冢戴着婚戒的手抓紧床单,“陛下,不要再上战场了。”
“知道,人老了,体力不行了。”他看向一直站在墙边默默无语的我,“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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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呢,魔王上次的伤还没好,这次又……
我出了魔王的寝殿,追上雪冢:“伯爵!”
雪中停住脚步,对我一笑:“管家先生。”
“那个,魔王的伤真的没事了吗?您说大部分的死气秽气,那残余的……”
他脸色一沉,又恢复如常:“陛下应该也不希望您过分忧心,您还是……”
“伯爵,”我抓住他的手腕,直看入他眼睛里,“告诉我。”
“你还真是……”他叹了口气,“您跟魔王陛下一样,平日里看上去温和有礼,一固执起来又强硬得不得了。罢了,告诉您也好,我也希望陛下早日康复。”他顿了顿,“陛下的身体状况,很糟。”
虽然有心理准备,我还是猛地一震。
“如果拖着不治,恐怕以后再用大魔法会很困难,几乎相当于失去力量。”雪冢低下头,“我无能为力。”
我握着他的手不觉发白。
雪冢的医术在整个魔王的疆域,排得上前三。
“那,魔王还有没有……能不能痊愈?”
“机会几乎没有。”他说,“除非你能找到一个人。”
-
我走回魔王的寝殿,一路上想着雪冢的话。
有一个被称为医之神的人,住在最北的地方,然而奇怪的是,那里却如热带般四季皆夏。他心善艺高,能起死回生,医一切不可医之人,但他曾说过,有一个人他绝对不治,然而这个人究竟是谁,没有人知道。
我有些疲惫地推开门,走进去。
这个医神,是个天使。
一个住在黑暗的魔界的,象征最圣洁光明的六翼大天使……
扶额,啊,神经痛。
我一抬头,惊见魔王伏在窗边,连忙过去:“陛下,您还不能……”
他失力,垮在我身上,环抱住我。
“黑木……”
我浑身过了一遍电,手足无措,脑海中涌入那天晚上喝酒的画面,他俯身下来的画面,我在他床上醒来的画面,浑身赤/裸落着红印,一下床差点趴下屁股好痛,还有他说的……
喝多了没控制住力道……你那么热情试那么多高难度动作……
老天啊!
我想起他俯身下来是做什么了。
嘴,对嘴。
吻我。
我推开他:“陛下!我带你去找医生!医神!超厉害的!走!我们现在就走!”
“医神?”
我身上那些隐藏的红印子早已烧成一片,眼泪水都快出来了:“我们快走!总之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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