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山到嘉峪关,快马加鞭十日能到。天下会和落暮派,无论是从实力上说,还是从剧情上说,都是一边倒的。以卵击石,这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一二日就能结束。
果然人未凯旋,捷报先至。十二日后,天下会接得飞鸽传书:落暮派全灭,我方只五十余人轻伤,三人死亡。
雄霸接了信,见秦霜急急地扫了一眼,然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嘴角一勾道:“宝剑锋从磨砺出,步惊云乃为师亲自授业训练,断不会这么弱。”
秦霜又忆起步惊云被雄霸用滚水烫伤的手掌,心道,师父你虐待未成年人,就不必这么义正词严了吧?
虽然对步惊云的安危放下了心,但牵挂反而有增无减,日日弯着指头算归程。
那日清晨终于得了消息,队伍已到了天荫城中了,傍晚就能上山。
天下会众人对于得胜的喜讯并不如何欢腾,只因为是意料中的事,但对于那些出征而归的弟子还是要热情地接风洗尘的,秦霜从那日一早就随着文丑丑,率着各仆役、婢女布置酒席,准备奖赏,忙得不亦乐乎,连步惊云上山的时间都未赶上。
待到那凯旋而归的众人都安坐举杯时,秦霜才空出时间来,到酒席之间张望。但四处寻觅,都没有见到那一头显眼的靛蓝色卷发,不禁紧张,便问了一弟子道:“你们云师兄呢?”
那人道:“不知道,云师兄不曾坐下就走了,看着是往大师兄那去了。”
秦霜脚下不停,又往自己的住处去,一路掠过,一路抬头张望,终于看到自家住处的房顶上那一丛熟悉的靛蓝色卷毛,嘴角止不住上翘,足下点了数下,在层层栏杆上借力,自己也飞了上去。
然后就对上了一双幽暗深邃的眼睛。
秦霜问道:“云师弟怎么来这了?”
步惊云道:“找你。”
秦霜想,与我想得一样,嘴角忍不住翘得更高:“我去找你,你却来找我,幸好还没有错过。”
当即也跟着在屋顶坐下,近距离地打量着步惊云,除了头发和衣服脏了点,惹了不少尘土,脸上身上都看不出有伤。
坐下又问道:“云师弟为什么急着来找我?”
步惊云不语,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羊皮布包,层层揭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乍一看,只是皱着的死灰色的一坨,应该是皮之类的东西。细细去看,却看到那皮上有鼻梁的突起,有双眼的空洞。
秦霜骤然一惊,道:“云师弟,这是……?”
步惊云道:“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原来只在电视上看到过,是做得不伦不类的道具,今天才是亲眼所见。
秦霜皱眉道:“那……那是真的……用……”
光是想就觉得心里发寒。但步惊云看着自己,点了点头:“是。”
他知道自己没有问出来的话,自己也明白他简洁的答案。
这一张面具是用真的人皮做成的。
若只是易容,让自己变得不像自己,有很多种方法,很多种道具,但若是想要变成某个具体的人,最能够以假乱真的方法,就是杀死他,然后戴上他的皮取代他,不择手段。
秦霜平静下来,也知道步惊云此时饭都不吃,来找自己,必然是有用意的。当下问道:“这面具可与落暮派的事情有关?”
步惊云将面具重新包好,道:“那个唯一的活口,早就已经死了。”
他的话一向简短,因为简短,所以跳跃性大,需要听的人自行补充理解。
秦霜一想便已经明白。去年十一月,落暮派一些弟子被他们的大师兄带着来天下会生事,回去路上遭到毒手,所有人都中毒而死,只有这个大师兄是唯一的活口,回去禀报了掌门,才有现在的天下会、落暮派之战。
在步惊云出战前,自己和文丑丑都已经想到,这个唯一的活口是这个事情的关键,可惜没有路子查探下去。现在步惊云这么说,意思就很清楚了,那个真正的落暮派大师兄也已经死了,死在设计让天下会、落暮派打起来的人手上,而那个人剥了他的面皮,自己易容成大师兄的样子,回去告状。
这才是关键的一步,若是真正的大师兄,便不好控制,但若是自己假扮,则尽可以添油加醋、歪曲事实。
那么既然现在人皮面具在步惊云的手里……
秦霜立即道:“云师弟抓到了真凶?”
步惊云摇摇头:“没有,只是交上了手。”
交上了手却没有抓到。步惊云的武功已经很不错,如果连他也没能抓到的话……那那个阴谋者莫非也是一名高手?又到底是什么来头?
秦霜问道:“云师弟揭了他的面具,可看清了是谁?”
步惊云道:“没有。”
本来江湖上人千千万,只凭一张脸,也不一定就能查下去,至少还可一试。但若没有看清,容貌一路,绝对是走不通的了。
这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厉害到,在被步惊云抢了面具的情况下,还能遮掩住自己逃跑。
刚想问他的武功时,只见步惊云皱眉,像是在回忆当时的情景,然后道:“他的腿……很快。”
腿很快?腿功?轻功?
难怪,排云掌胜在掌劲威猛,但在轻捷灵便上并无助益。那人若是不求胜,只逃跑,步惊云确实拿他没办法。
秦霜忍不住问:“那比之风师弟的风神腿如何?”
步惊云道:“我没有和聂风交过手。”
想想也是。高手过招,失之毫厘,谬之千里,没真正对战过很难知道对方深浅,更难和别人作比较。不过,秦霜想,风云相争,必是大事,你还是永远别和聂风打起来的好。
那个幕后的人只留下那么一点破绽:一张人皮面具。仅此而已,所获依旧很少。
秦霜叹口气,道:“那云师弟和师父汇报过此事么?”
步惊云道:“还没有。”
秦霜奇道:“那怎么这么急着来告诉我呢?”
步惊云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很想查出真相?”
秦霜一愣,道:“是,原来是很想的。”
若是在一个月前,这张人皮面具就是聂风与自己无辜的证据,天下会可以借此避免与落暮派一战,步惊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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