苞般秀丽明媚。
朱立轩看着她垂下的那长长睫毛,手上的动作停下了,忽然有些失神。那长睫下的是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有时如水,有时幽暗,更多是暖。至少对他,是的。
他喜欢这双眼睛。
朱立轩的小手指轻轻触到了荣惠的眼睫上,荣惠似是无知无觉,只轻轻的“嗯”了一声,侧身又睡,一手惯性的护住腹部。
朱立轩一声轻笑,也不顾身上的锦袍咯得慌,便缩进荣惠的锦被里头,卧在了她的怀里。他的一只手也护住了荣惠的腹部,感受到那里传来轻轻的动作,朱立轩不由笑了。
他想,等这个皇弟出世,他一定会好好和华嫔一起照料他的。
锦绣花罗的床褥,睡得久了,一团揉搓似的凌乱。
淡成一幕朦朦胧胧的轻纱罩帘之外,轮值的宫婢内侍恭谨垂首而立,马富安便知里面的人熟睡未醒,迟疑再三,额上汗都淌了下来,可还是徘徊不敢上前。
每一回,打扰荣惠还好,若是打扰二殿下,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殿内静谧的连呼吸都不闻,唯四个青铜炭炉分立四角,隔不久便“劈啪” 的微弱声响,暖意随声正浓,犹如春日。
朱立轩虽似熟睡,却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眼前的轻黄色镂藤花床帐,马富安犹犹豫豫的影子映入,被透明的罗遮了一下,带上一种瑟缩。
朱立轩厌烦的一皱眉,轻道:“有什么事快说,不要惊扰华嫔”声音里犹带着熟睡未醒的沙哑。
马富安这才近前相告:“东太后请娘娘前去慈清宫。”
朱立轩明显不耐的道:“都是用晚膳的时候了吧?”
镂花床帐一瑟,波纹如流水。荣惠眉头微微一皱,已是醒了,她半撑起身,打着哈欠道:“更衣吧。”
马富安点头称是,退出去传宫人。
朱立轩有些起床气,扶着荣惠下榻后,手仍不松,道:“华嫔行走不便,不如去回绝了东太后吧。”
荣惠嘴唇微翘,似笑非笑,眼睛惬意地眯着,道:“不必,东太后自是有事才寻我。”
冬日燕宫外寒风飒飒,慈清宫殿内却是暖意融融宛如春天,台上放着一盆袖珍腊梅盆景,只听“咔嚓”几声,几处侧枝被银剪修落。
东太后拈起花枝甩在地上,似是自语般轻声,“树枝太多,该冒枝的不冒,该修理的却仍是野长。实在是不好看了。”
荣惠瞅了一眼那盆景,挑眉笑道:“其实只要是为这腊梅好,旁的也无甚紧要,腊梅只有活好了,才有好不好看一说。”
东太后双眸中星光闪烁不定,最后在荣惠身上停留片刻,道:“你这话,倒和哀家的三叔说的一般无二。”
东太后的三叔就是袁家现在唯一在阁的老阁老袁成玉,历经三朝,在先朝更是内阁首辅。现在虽然不多受朱文烨重用,但能和这等人物说出同一番话,荣惠与有荣焉,颔首道:“嫔妾人微言轻,但袁阁老明慧睿智,出言必有深意。”
“哀家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东太后的目光一瞬不瞬望住荣惠,眸光如深潭寒水。
这样阴沉的目光,便是荣惠波澜不惊,也被慎出一丝涟漪。但她还来不及接话,东太后却忽而收回目光,沉声道:“哀家听闻华嫔的陪嫁侍女医术不凡?”
“嫔妾……”荣惠心头一沉,刚开口,东太后又打断,道:“你不必急着否认,哀家虽然不必从前,但到底入主中宫数十年,这点耳目风声还是有的。”话锋一转,她慢悠悠的道:“你也不必忧心,能有这耳目风声的,宫中也只有哀家。”
荣惠自知是轻视了东太后,虽然东太后业务能力不佳,但毕竟工作资历摆在这里,这份本事总是有的。西太后再城府深沉,耳目风声这块,三年的布置时候怎么也敌不过三十年的布置。
好在只是知道玉树会医术,荣惠点了点头,道:“嫔妾自幼身子虚,玉树照料得多了,便识得了一些医术……”
东太后并无兴趣听她下文,敛袍起身,道:“和哀家去看看贤昭仪吧。”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了,最近作息有点反常,大家的评白日里再一一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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