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善道的,少不得和朱立轩把酒言欢,将话题引到了旁出,席上顿时笑声不断,一副和谐景象。
荣惠乐得远离话题之外,只是低头看见雕牡丹浮纹桌案上那一碟碟酸气直冒的糕点,生出了几分厌恶。朱文烨根本不记得,她自有孕后,反而一点酸也不爱吃了。
正在荣惠强忍着恶心,吃下几块酸糕时,听得苏淑仪正向对众人说道:“……说到琴艺,照嫔妾说,贤昭仪的琴艺才是天下无双,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西太后笑着接口道:“苏淑仪说的没错,哀家自听过贤昭仪一曲后,再听旁的,那简直是不知滋味了。”
懿妃摇扇一笑,倾身到朱文烨身侧,提议道:“陛下,中秋之夜,月圆人也圆,不妨叫贤昭仪清奏一曲,也叫咱们举家同欢。”
朱文烨瞧了座下贤昭仪一眼,似想起她身子未愈,迟疑道:“贤昭仪,你如今的身子可能弹琴了?”
满座之人当然看向贤昭仪,荣惠也不例外。
贤昭仪平日打扮多是端庄,带着一股子低调的贵气,和东太后一般,都是乍看淡雅平实,细看矜贵雍容。今日她穿得很有几分鲜艳,脂粉也略厚了几分,和贤昭仪尖细的面颊不大相宜。
只见贤昭仪颔首道:“陛下,不妨事,如此良辰美景,嫔妾就献丑一曲罢。”
朱文烨甚是高兴,宫人奉上断纹紫檀古琴,琴身暗褐油亮,高低错落的是雪素的琴弦。
“惠姐姐。”坐在荣惠下手的顾梓榆侧身轻唤了一声,荣惠转过头去,顾梓榆则轻嗤着道:“你瞧,贤昭仪今日打扮得格外珠光宝气,怎么我却觉得还是难掩病容憔悴呢?她小产了小一个月,身子怎越养越差了?”
荣惠挑起眉,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贤昭仪,细看之下,这妆容打扮的确是有些过犹不及了。更不似贤昭仪的风格。
贤昭仪此时手抚在琴弦之上,“铮”的一声,就在琴弦上勾出一道优美弧线,琴音宛若晶石般锐利,一瞬间破开空气。仿佛走在一悬钢丝之上,越弹越高、越来越细,让人忍不住为之心弦紧绷。
荣惠的欣赏水准虽然一般,但也不得不肯定贤昭仪在琴艺方面的造诣。荣惠虽然也能说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却也只是点到即止,而贤昭仪的琴却不是技而是艺了。
众人正听得如痴如醉、心波荡漾,只听陡然一放,顿时窃窃嘈嘈,好似大珠小珠落玉盘。
一曲弹毕,周围仍是琴声萦绕不绝。
众人犹是入神,西太后率先含笑抚掌,“如此清音雅致的琴声,哀家真不知该如何盛赞,想来只有如聆仙乐四个字,才可勉强比拟。”
贤昭仪起身垂首,道:“太后过誉了。”
懿妃美目如丝,稳稳含笑道:“陛下,听了贤昭仪的琴音,才知道从前都是白听了罢?”
朱文烨连连点头,似乎听得十分满意,开口要赏。
西太后闻言,望着贤昭仪,满眼爱怜的道:“皇帝,赏别的倒不如赏了这断纹古琴吧,哀家琴技生疏,这琴搁在雍徳宫实乃暴殄天物。这等珍稀的琴,也只有贤昭仪的琴艺可堪匹配了。”
说着,西太后也不真等朱文烨回答,而是含笑看向一侧的东太后,带着几分敬重和请示的意味:“圣慈太后觉得如何?”
东太后眼中微含了戒色,明明觉出这话问得似乎不妥,但却说不上错处,只好皮笑肉不笑的道:“圣安太后的琴若赏了双阳,那是她的福气。”
两宫太后定了意思,朱文烨也无异意,古琴便妥善收了下去。
荣惠摇着宫制团扇,忍不住起了几分好奇,若东太后不是出身高贵,父兄也不是朝中重臣,只是燕都郊外的卖鱼女,只怕不可能坐到如今西太后的位置吧。
高贵的出身固然是职场的资本,但有时却又成为限制自身的一道枷锁。
荣惠笑了,原本因为东太后给自己难堪而有的坏心情,似乎乌云散尽。
东太后自然是多有不足之处,但如果可以,谁愿意挑战高难度模式呢。择敌如是,择盟亦如是,何况,没有永恒的同盟,只有永恒的利益。
中秋夜宴纵然心思各异,还是觥筹交错,衣香喧哗,欢声不止。殿内二十四叠青丝瑞草云鹤锦屏之后,早有乐师一曲接着一曲的吹奏。
这样的夜宴也不知何时结束,荣惠虽不时和顾梓榆低语几句,但也难敌困倦。只是现在宴上妃嫔都还满座,荣惠也不好先行回宫,为了打消几分睡意,表现更积极的工作态度获取领导青眼,她只好借净手的由头出去透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网速天打雷劈,只能在办公室更新了。。作为一个体力劳动者,在办公室的时间实在不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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