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名铁甲军层层围攻,侥是沐元青剑法再如何高明、身姿再如何迅捷,亦终难逃脱阶下囚的命运。
六千名铁甲军的押护下,沐元青被倒缚着双手,押入了御法司的监牢。
黑漆漆的地牢阴冷而沉闷,充满了湿气。沐元青戴着精铁打铸的手镣脚镣,被关在一条条铁栏围成的牢房里。
沐元青静静靠坐在角落里,背脊传来的寒意蔓延入心,大战过后遍布周身的伤口火辣辣地痛着,然而她的心却很平静。
她并不觉得丁香会派人来救她。她只是相信,那个神奇的男人,绝不会让自己死在这里!
时间一分分过去,在合眼假寐了一会儿,直至头顶那方小小的天窗内射出第一抹日光之际,有足声轻轻响起。她顿时睁开眼,眸子一瞬间亮如晨星。
就见一双以金线绣着鸾凤的锦丝绣鞋出现在视野里,往上,是密绣着七彩凤凰的碧霞烟罗裙,外罩一件孔雀绿翎裘。再往上,一段凝脂白玉般的修颈上,是一张令人屏息的脸,颜若棣棠,凝霞敷锦,容眸流盼,神姿清发。
此时此刻,这个衣衫华贵、气质超卓的女子,便这样施施然走入这个肮脏阴冷的地牢里,来到沐元青的牢房门前,定定地垂眸望着她。
沐元青也定定地看着她,眼神不亢不卑,丝毫不因她迫人的气场而有所畏惧。
“你就是沐元青沐姑娘?”一脉清凌的声音落入耳中,仿佛露滴风荷。
沐元青微微一怔,诧异地看着她:虽然已知此人必是漓楚国宫中掌权之人,却不知是公主还是王侯之女,但是她绝想不到,自己初出师门,此人竟然一语便能道出自己的名姓。
沐元青也不畏惧,当即颔首道:“是,我正是沐元青,请问您有何见教?”
她怎么也料不到,这自姿容如此娇贵的女子竟微微欠身,朝她端然施了一礼。她更料不到的是,这个女子接下来的一番话!
“多谢姑娘屡次三番,救护吾儿。”
“你……你是?”沐元青震惊地望着她,好半晌后,方缓过神,“你是楚青沅的……母亲、当朝太后娘娘?”
那女子悠悠一笑:“哀家正是。”
沐元青已猜测到这女子应是皇室中人,却怎么也料想不到,这个看去不过双十年华的美貌女子,竟是楚青沅的母亲!
然而她仔细望去,但见这女子一双微翘的丹凤眼、修鼻薄唇,容貌与楚青沅确是有七分相似。
至此,她终于不得不信了。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改变自己此刻过于被动的处境,“请问太后娘娘,为何会得悉民女的身份以及……以及民女与皇上一路上之事?”
“呵,”姜太后嫣红的嘴角噙着一丝讥诮的微笑,“你以为,天下消息灵通的,就只有一个碧落宫吗?”
“至于为何会知道你们一路上的行踪……其实哀家一路都有派人跟踪保护他,只是这孩子既有心要出走,哀家也有意让他多吃吃苦头——否则,你以为你们每次重伤之时,都能那么轻易地摆脱那些大燕国军队的追捕吗?”
“至于你们在君山那次……呵呵,哀家早就知道,玉笛公子没那么大胆量,敢扣留沅儿。可惜,纵使我派去的人一直驶船跟着你们,却依旧没有探清楚碧落宫真正的方位……你家那位玉笛公子,也真是不简单,不负了‘天下第一情报组织’的名头。只是,你清楚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吗?”
沐元青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姜太后却不再说下去,一丝冷笑逸出她狭长的凤眼,“沐姑娘,你毕竟是沅儿的救命恩人,哀家也不会待薄了你,你的饭食必不会差。但你私闯禁宫,犯我国威,哀家也不得不将你留在这里小住一阵。”
“小住一阵?”沐元青略略沉吟,旋即眼中飞出一抹如剑般的冷光,“你想以我要挟丁香?”
姜太后嫣然一笑:“丫头还挺聪明,没有忘记自己的利用价值。”
“呵,”沐元青冷笑一声,“只怕他不是那么容易任人要挟摆布的人。”
“是吗?那就要看你在他心中有多高的位置了。”姜太后的声音仍是柔柔的,毫无一丝愠怒,转身吩咐周围看守的狱卒,“你们好生将沐姑娘伺候好了,可不许怠慢了。听到吗?”
“是!”
姜太后施施然一笑,身形便一分分消失在了冗长的廊道外。
沐元青默默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念起她方才的那番话,一时间愁肠百结,况味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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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身在牢狱里,可是由于姜太后的交待,每顿的菜食极其丰盛,甚至不下于碧落宫中的珍馐玉食。
沐元青生性警惕,每餐饭送来,她总要拔下银簪试过无毒方敢放心食用。而这每餐饭也的确从没有过投毒的迹象。
越是如此,沐元青心中越是忧虑难安:丁香那个神奇的男人,不可能没有算到这一点吧?可是,他那样的人,会甘愿受人挟制吗?
如此忧思辗转地在狱中过了三日。这一日夜,她正迷迷糊糊地睡着,忽听一个温软而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唤她:“阿青……阿青?”
这个声音是……
沐元青霍地睁开眼来,透过暗昧的烛光,凝望着那个一身明黄色紫金团龙锦袍,峨冠博带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有些怔怔地道:“小沅?”
尽管早已知其身份,沐元青这却还是第一次见他穿龙袍的样子。眼前男子龙章凤姿,风神秀异,气质说不出的高贵端雅,仿佛并不是她从前所认识的那个书呆子少年。
“阿青,是我。”这个漓楚国最尊贵的男人,此刻就这样站在最阴暗冰冷的牢狱中,牢门半掩,他龙袍染尘,立在沐元青面前,缓缓蹲下身,将她轻拥入怀,“阿青,我又见到你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沐元青下意识地挣了挣,却没有挣脱。她讷讷道:“你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是你母后的人告诉你的吗?”
楚青沅摇了摇头,声音闷闷的,“是你的鸽子,飞到了我的御书房。我猜到你可能在附近,后来恰好听见宫人们私下议论说皇宫几日前有女飞贼闯入,我猜测可能是你,找母后身边服侍的宫人逼问之下,才知道你在这里。”
心中一阵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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