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来你逃婚出来,竟是秉着如此公义无私之心,是我失言了。”
“你不必挖苦我。”少年耸了耸肩,“我是有私心又如何,我被娘禁锢了一辈子,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逃出来,终日游山玩水不亦乐乎,打死我也不愿再跳回那个牢笼里!”
沐元青莞尔道:“那么,等你银子花光了,又当如何自立生存呢?你想过没有。”
——这类富家子弟,终日享受着家族给予的锦衣美食已成习惯,麻木到不懂得珍惜,一旦离开家族,根本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而从此人气息来看,又非练武之人,连她也不得不为这萍水相逢的路人担忧了。
却见少年笑眯眯地,语态轻松:“所谓‘金钱如粪土,名利如浮云’,本公子生性淡泊,逍遥一身,又岂会在意那些身外之物?”
“……”果然是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大少爷。沐元青微微冷笑,却不欲再与他争辩下去,起身便要走:“既是如此,祝愿公子您早日悟道飞升。可惜,我自问是个俗人,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因此小女子还是先行告辞了,免得沾了我的浊气,误了您修行。”
“哎哎哎哎,姑娘,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可别误会。”自从马车被雇佣的车夫趁夜劫走、他迷路流落到这茫茫塞外以来,已许多日没遇见个能说上一言半语中原话的人了,眼见好容易逮着一个能沟通的人,他岂能白白错过这个探听消息的机会?
眼下,他扯着这位白衣女侠装扮的少女的衣角,一脸哀求地看着她:“姑娘,虽、虽说我是逃婚出来的,但……但也没想过会来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哼,都是那可恶的车夫,本公子本叫他一路向西,他竟在路途上把我的钱和马车都劫了去……虽说钱财乃身外物,但那匹拉车的马儿可是随了我多年,早有了感情……”
沐元青听着他一个人絮絮叨叨没完没了,早已不耐烦,手臂一拂,拽出衣袖,蹙眉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少年睁大了眼,一脸哀求地望着她:“我想问,姑娘你……可否带我离开这塞北苦寒之地?自打来了这鬼地方,本公子已有十几日未睡个好觉了。偏生我自幼路盲,又不识得回中原的路,只得终日在这鸟不生蛋的鬼地方绕啊绕,如今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沐元青已很是无语了。她沉吟了片刻,终于耐下性子,尽量柔声道:“我明日继续赶路,要去趟中原……”
“那么姑娘你的意思——”少年登时便要喜极而泣。却听沐元青冷冷道:“我可以带你离开塞北,到了中原我还要办我的事,就请你好自为之,莫要再跟着我了。”
“好说,好说……”少年笑嘻嘻地看着她,“姑娘你真是好心……”
一言未甫,眼前白影一晃,那个白衣佩剑的女子已闪身入了栖身的帐篷里去了。
少年自讨了个没趣,正转身要走,突似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冲着帐篷门口大声叫了句:“对了姑娘,敝姓沅,单名一个青字,不知姑娘高名大姓?”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夜风呼啸的声音,伴着帐内的无边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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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生。凌晨天还未亮,就听帐篷外响起一阵喧哄的人声马吠,依稀还混杂着一两声萨哈族人呼救的哀嚎。
沐元青蹙眉起身,执起枕下长剑便奔出帐篷,就见外间一片喧嚣中,有穿着夜行黑衣、以风帽遮住脸孔的异族人手持朴刀,逐个帐篷搜查过来。其中有人以萨哈族语厉声叱问:“说!那个人被你们匿藏在何处了?”
一位萨哈族老爹眼见自己孩子被这群人挟制在手,忙跪下颤声道:“大爷您说的是位中原客人吗?是年轻公子,还是年轻姑娘?”
“还有姑娘?”那男人略一沉吟,即道:“那两人八成是一伙的,两个我们都要!快说,他们现下藏在何处!”
那萨哈族老爹暗自叫苦,又不敢忤了他的意,只得指了指沐元青所在的那座帐篷,随即低垂了头,说不出一句话。
那黑衣男人登时转身,挥刀纵入那帐篷,然而帐篷里空空如也,哪里有半个人影?
男人气急败坏地跑回来,手中朴刀迎头劈向那萨哈族老爹,怒叱:“死蛮子,竟然敢耍我!”
那萨哈族老爹呆呆地看着这些人从那顶帐篷中去而复返,心中叫苦不迭,却已吓得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只能认命地等着那柄要命的屠刀落下。
眼见着这柄屠刀就要夺去这位淳朴的老人家性命,电飚雷旋之际,一道雪亮的电光倏地掠过,在那屠刀落下前的一霎,剑气将长刀“嗡”地一声震落,失了准头的朴刀在空中打了个旋子插在老人身旁的地上,刀身仍震颤不已。老人的一蓬乱发,也缓缓飘落。
那老人死里逃生,兀自不可置信,俯首在地,额头紧触地面,战战兢兢说不出半字。
那黑衣人怒极回首,就见一道银虹遥指自己胸前要穴。剑气虽未透剑而发,但他相信只要自己稍有异动,长剑便会在身上留下数个透明窟窿。想到这里,他背脊一阵寒意窜起,面上却强作镇定:“尊驾剑术如此了得,怎却甘为那女人的走狗?”
“我不是谁的走狗,也不知你们因何要拿他。但是,我在此为客,你们屠戮这些牧民,便是与我为敌!”一脉清冽而不失英气的女音从持剑的白色披风里传出。
“姑娘,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只想找到我们主子要找的那个人,并不想横生枝节,也无意加害那个人。”他顿了顿,声音陡地一寒,“并且,此刻只要我一声高呼,远处的同伴自会赶来接应,待时,即使姑娘身手不凡,怕是也讨不了好。”
沐元青冷然道,“我若是此刻便杀了你,量你也不会服。放过这些无辜的人,给你一炷香时间集结同伙,我会在南方一里处等着你们,看看到底是谁讨不了好!”寒光一闪,长剑归鞘,沐元青纵身向远处跃去,几个起落,已提着那个叫做沅青的富家公子,从一座帐篷后面翻身上马,向南方飞驰而去。
“他们在那,往南边去了!”黑衣人中,不知是谁眼尖,发出一声大喝。其余众人顿时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漆黑的草原上,天似穹庐,一骑白马向南边飞驰而去。那个领头的黑衣人登时下令:“上马,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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