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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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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三十七回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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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回、月凤回家韭儿只记人好 盗亦有道何况本非真盗

    李大庚在前周未及代韭黄儿向月凤姨问候,三根指已驮着姐姐离开镇上回家。傍晚时分经过柴巷巷街,家牛首先听到马蹄声,立刻跑了出来问:“见到大庚了吗?”答“见到了”,便骑了过去。朱家牛进屋嘟囔道:“这家伙怎么这样无理,招呼也没一个。”韭黄儿问是谁,家牛说还有谁,你那三指舅;问他是一个人吗?答怀里还坐着一个。

    韭黄儿一听,随即放下手中正在折叠的元宝说:“我得回去了,凤姨回来了。”丫头嘶哑着喉咙说:“不是说好陪我守灵的吗?细姐也没来。”韭黄儿说我总得先回去照个面,哪怕迟点再过来。

    月凤并没指望还能活着回到家中,一双儿女也压根儿没想到娘会突然出现在面前。当三指舅轻轻将月凤抱进大门坐下时,哥哥正在灶头间训斥妹妹:“‘钱是一厘一厘上万的,米是一粒一粒上石的’,姐说过多少遍啦?吃一半剩一半!下次吃多少盛多少,晓着阀?”妹妹嘴里一边“嗯”着,一边捧着碗出来。月凤轻轻叫了声“晶晶”,晶晶一愣,半晌没动,及至看真切后,一下子扑到娘怀里,“哇”地一下放声大哭,碗“啪”的一声摔得粉碎。哥哥以为妹妹摔倒了,猛冲了出来,见到娘,也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搂住娘又哭又喊,又笑又叫,于是娘儿仨哭作一团,舅舅也忍不住背过脸去抹泪。

    待他们稍稍平静下来,舅舅问,亮亮姐姐呢?亮亮说柴巷胖奶奶死了,姐去帮忙了。三根指这才想起,朱家牛在巷街上问话时戴的孝,原来是这么回事。因为与他不太熟,并没多搭理,现在忽觉不妥,想去一趟转个弯。月凤问哪个胖奶奶?弟弟说就是那个苏北佬老婆。月凤纠正说,那亮亮应该叫胖姨才对呀,你今天也太累了,明天再去吧。

    正说着,韭黄儿回来了,朝凤姨笑笑,喊了声“娘你回来啦?我给你弄吃的去”,脚下走得慌张,全没留神地上的芋头菜粥,重重地滑了一跤。手撑在碗碴上,顿时鲜血淋漓。月凤见状猛地站了起来,却眼前一黑,摇晃着倒了下去。弟弟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喊:“姐,怎么啦?姐!”月凤推开他说不要紧,责亮亮还不快搀姐姐起来,转身在香案上香炉里抓了把香灰,拉过韭黄儿的伤手来捏住不放,叮嘱道:“伤口不好透,千万别下水。”韭黄儿噙着泪说:“没关系,小伤口,碎碎(岁岁)保平安。”月凤说让你吃苦了,韭黄儿说娘你吃的苦更大。月凤说我不配做你的娘,越喊我“娘”我越难过。韭黄儿说我只记得人的好处,我不怪你。月凤说好心会有好报,你会嫁个好人家。

    有人叩门,亮亮把门一开,是大庚哥哥来了。大庚喊了声“凤姨”,说到前周是为请黄道长给胖婶婶做道场的,碰上细姑婆发病抢救,没顾得上跟你打招呼。凤姨说应该我跟你打招呼才是,你帮韭儿照顾了我这个家两年多,他三舅都跟我说了,难为你了;细姑婆怎样了,要紧吗?大庚回答说细姑婆倒不要紧,有财叔却不见了,大家分头找,我这就是一路找过来的,你们没见吧?

    三根指“哎呀”了一声说,看我这人多笨!一点没想到胖婶婶一死,老表会有多伤心。本来想明天再去还马的,既如此还是赶紧去看看,不出什么意外便好。姐说那你赶快去吧;大庚你坐下歇会儿,长高长壮也长英俊了。亮亮说哥今天早上还差点揍了那个冯小二,娘忙问怎么回事。大庚把经过一讲,凤姨说面店还是要继续开下去,我贴身还有几两碎银,你们先拿去还债。韭黄儿问黄道长请来了吗?大庚说黄道长太累了明天来,今晚正好家牛床铺空着;又问细妹子说来来了吗?答细姑婆倒是让她来,她自己不敢离开,怕再有变故。韭黄儿说那我还是去陪丫头吧,答应了她的。月凤说你手要紧吗?大庚忙问手怎么了?看她一直握着。晶晶说姐跌破了,都怪我碗盛得满没当心。娘说晶晶去找个布条来,帮姐缠上。韭儿说不碍事的,床就不帮你铺了。

    两人出门以后,月凤也便带着孩子上床就寝。两个孩子一边一个,紧紧搂住妈妈,生怕一夜醒来娘又不见了。两年多前,月凤就是这样在睡梦中被土匪吹了迷魂香扛上山的。她痛恨土匪令她骨肉分离,恨不能手刃了这个大胡子,怎奈看守得紧,并威胁说如若不从便派人下山杀了孩子。她想等等,时间一长,总有松懈的时候。谁知时间竟是一帖消磨剂,胡大胡曲尽迎合,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一副和善的面孔。人说是狗总有龇牙之时,可他总是温和有加。有时竟觉得这个七尺男儿,也怪可怜的。

    人就是这么怪,半天前还气若游丝命悬一线的月凤,才回到朝思暮想的家中,躺在牵肠挂肚的孩子中间,便在想,大胡子也睡下了吗?还是在做什么呢?这伙人其实不能叫强盗,而是一帮患难与共的弟兄。在山上这么些日子,并没见他们如何月黑杀人、风高放火,倒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山间植树垦荒、采茶养蜂,过着一种清贫自给、与世无争的日子。当然他们有着严厉的寨规,而且在山下布有眼线,谁若触犯了寨规,便别想侥幸逃脱。

    刚上山那会儿,就见点过一次天灯。有人趁下山采办物品之机干下了淫邪的勾当,自以为天衣无缝,谁知道法网恢恢,只隔了两天便被“正法”。行刑前那小子说,你大寨主可以强抢民女做压寨夫人,二寨主可以暗中下山成立家室,凭什么非得让老子干耗着。胡大胡子吩咐先割了他的舌头,然后说:“小子你听好了,压寨夫人原本寡居,我钦慕其先夫原也一方豪杰,曾有功于我太平大业。二寨主之前便有数人下山娶妻生子,山寨也都尽力资助安置。寨规你并非不知,前提便是‘情、缘’二字。可是你看你,‘情’字何在?‘缘’字又何在!摧残骨朵,与禽兽何异!‘盗亦有道’,况非真‘盗’。兄弟,我只得送你上路了。”

    一阵困意袭来,月凤渐渐进入梦乡。

    第三十八回、姜公钓鱼头牌作了帮办 大英风度尚需中国茶叶

    掌灯时分,颜冬云回到别桥镇上。老妪仆迎出门说,翠娘从溧城领来一位先生,已在客厅等候多时。我说老爷今天不一定回来,她说跟你约好了的。老爷将脑袋一拍说:“看我这记性!”

    翠娘原来就是溧城翠红楼当年的头牌姐儿小翠,攒钱赎身后开了一家翠鸟旅馆。名为旅馆,实为娼馆,翠娘老板兼老鸨,时而还亲自上阵,因而生意兴隆。颜老板进城,都宿在这个老相识那里。前天在她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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