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孺也叹了一口气:“姐姐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咱们现在是人家的家奴,一家子都在手底下吃饭呢,又能怎么着呢?好妹妹,现在事已至此,你也别想别的了,要是照姐姐说,你只有安安心心地待在这里,争取以后有个出头的日子,姐姐这么说,可不是巴望着从你身上得到什么的意思,只不过觉得,我们已经进入其中,就不要轻易认输,永远叫这些人踩在脚下,到底也要和这些贵戚一较高低!”
君孺的脸上也透出一股激愤的神气,黑暗中虽然看不大清,可是子夫也清清楚楚的感觉得到她的气息。大姐自幼要强,现在这些话,子夫也相信是她的心里话,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她双眼看着夜色中的前方,幽幽地道:“姐姐,你放心,我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瞒你说,刚进宫的时候,我还有些犹豫,想着以后若是皇上负心,我就想办法能不能出宫去,现在,母亲为我而死,我无论如何也要在宫里混出个样子来,为母亲,为咱们家,出出这口气!”
君孺苦笑了一下:“好妹妹,这真是为难了你了。”
子夫紧咬了一下嘴唇,没说什么,听见这句话,她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感受,她做出了这个决定,要说是全为了自己,也不尽然,母亲之死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刺激,促使她做出了这个坚定的举动,但是她心里又无比清楚,这个决定,也有她自己的想法在里面,毕竟,刘彻是她倾心相恋的人,她也不忍心放弃,帝王薄情,她何尝不知道,但是,心中还有一丝侥幸,也许,自己能成为那个他所爱的人呢?
卫君孺说着,又从袖子中拿出些什么,递给子夫:“这是公主叫我赏你的。”
“什么东西?”子夫接过来,只觉得冰凉,沉甸甸的,黑夜中看不大清楚,可是也能感觉到,她把东西拿到有些月光的地方,看了看,果然是几块黄灿灿的金子。
子夫拿着这几块金子,心里只觉得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什么感受,自己在平阳公主眼中,又何尝不像是这金子一样,光彩耀目,但也只不过是为人所用之物。
她手中拿着金子,只觉得烫手,便随便放在一边,冷冷地道:“公主倒是真关心我。”
“公主还千叮咛万嘱咐地叫我告诉你,在这个风头上,一定要先稳住陈皇后和大长公主,所以皇上对陈皇后才变得那么体贴,可是又怕你心里误会,所以才请公主想法转告你,皇上心里一直有你,只要委屈你再忍耐一段时间,公主和陈皇后一向不睦,这几天不愿意再进来,怕生出什么事端,所以就叫我偷着进来,让你安心。”君孺又道。
“公主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趟这趟浑水?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子夫还是那股不冷不热的口气。
君孺听出来了,便停了半晌,又望着她:“妹妹,其实从另一方面说,公主对咱们家,一向也算是不错,侯爷一直厌恶咱们,这么多年,还不是公主一直照应着?自从公主进门,咱们家的日子也好多了。所以,也还是感激公主的。”君孺又劝道。
子夫勉强点点头:“我心里也都有数,我哪里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只不过宫里也好,外面也好,人人只见,都是戒备与利用,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不管怎么说,也不是亲情,还是想的周到些好。”
“三妹,虽然你在家里自幼娇生惯养的,我们都宠着你,可是也知道你是个懂事聪明的,你一个人在宫里,我们就是心里着急,也照应不上,不过姐姐知道,你能照顾好自己,你想的也有自己的道理,姐姐就不多说了。”君孺还是理解她的,此时便用赞许的口气说。
子夫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路还是要自己走,说别的也是无益了,便换了个话题道:“对了,姐姐,我这么半天还没顾得上问你,家里别的人还都好吧?”
“还好,”君孺勉强笑笑:“青弟还是那样,公主现在很是赏识他,前几天还赏了他一百两金子呢。哥哥身体也都好。”
子夫又追问道:“那二姐呢?现在怎么样?”
一提起子夫的二姐少儿,君孺不由得变得一时无语起来,子夫心里明白,一定还是有什么事,便继续道;“大姐,有什么事你就对我说,就是你不说,我以后也会想办法知道,你没的叫我惦记着做什么?”
君孺也是个爽朗人,便直接地道:“本来青弟不让我告诉你,说你在宫里日子已经够难的了,自顾不暇,哪里还能再让你增添烦恼,所以没想说的。现在既然你问,我就说了也无妨,只要你别着急就是了。”
“大姐,你别担心,二姐的事,都已经出了,我还有什么着急的?再糟还能糟到哪里去?”子夫心里虽然有些不安,还是勉作镇定地说。
“唉,现在的事情,可比原来还糟呢,说起来,都是你想不到的。”
君孺越是这样,子夫心里越着急:“是不是孩子有了什么病痛了?”
二姐少儿的事,一直是全家的一块心病,母亲在世的时候,就为她忧心,少儿自幼与众不同,卓然独立,前年,也是初春的一日,她偶然遇到了来到平阳侯府家做事的小吏霍仲儒,对他一见钟情,霍仲儒也是对二姐倍加呵护,日日到家里来看她,两人烈火干柴,母亲虽然心中不大愿意,可是也拗不过一直倔强的二姐。
第二年,少儿有了身孕,母亲着急起来,催促她和霍仲儒尽快成婚,可是霍仲儒家里艰难,身无分文,迟迟没有办成婚礼,在这样的艰难之中,她和霍仲儒的孩子出生了,是一个男孩,现在已经都快满周岁了,可是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悬在那里,一直也没有什么进展。
家计艰难,母亲又有病在身,少儿和霍仲儒就搬了出去,在侯府的后面一间偏僻的房子中住了下来,母亲虽然心里惦记,总是让她们去给二姐送东西,可是口中却还是执意不肯饶恕她,现在,二姐已经够可怜的了,还会有什么事呢?
“不是,孩子倒是健康的很,是霍仲儒那个狼心狗肺的!”君孺说着说着,不由得咬牙切齿地说。
“霍仲儒怎么了?一向看他还老实啊。”子夫有些奇怪地说。
“你不知道,就是你进宫的第二天,母亲叫我给你二姐送东西去,这下可好,我一进去,就看见屋里一片狼藉,东西都撒了一地,你二姐抱着孩子正在那里哭,我赶忙问她怎么了?你猜是怎么着?”
“霍仲儒难道负心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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