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月光下游走的野鬼,
数千年阴魂不散的幽灵,
你们痛哭吧,你们颤栗吧!
你们再没有机会借尸还魂!
——《野兽的愤怒》
“贱货!还敢跑!我看你还能跑多远!”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放开我!老娘今天就是不伺候你!啊……呜……求求你了……放了我吧,呜呜……我不去……啊……”女子的声音在安静得夜里显得十分尖利。
许情明加班加到11点多,累得腰酸背疼,还没有公交车了,他舍不得打车,走了半个多小时,眼看穿过公园就要到家了,就听见后面一阵脚步声,跟着纠缠拉扯的声音。听声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年头这事多了,犯不着给自己找麻烦,弄不好帮不上忙还被人诬陷,这样的事情多了网上天天在爆,还是不要惹一身骚的好。要是以前他就当什么都没有听到就走了,可坏就坏在他好奇,回头看了一眼。
很多年以后当情明还在想,如果当时没有回头看那一眼,是不是自己的人生就会是另外一个样子的?可是,现实的生活里没有如果……
男的40多岁的样子有点发福。满脸横肉,脖子里一条很粗的金链子在黑暗里闪烁,一副爆发户的样子看着就让人讨厌。他扯着女孩跟扯条狗一样,向旁边开着的门的轿车走去。
那个女孩子十八九岁的样子,拉直的长发齐刘海,像个可爱的小孩子,粉红的裙子被扯得凌乱,长长的披肩发,非常的瘦,尖尖的下巴,眼睛很大,泪光闪烁,满满得都是害怕,她的眼睛幽深得像漩涡,只看了一眼他仿佛就被吸进去了。
他很久以后还在奇怪,自己怎么能在那样灯火阑珊的晚上,隔了将近6米的距离,还可以清楚得看到她眼里的恐慌。
生活中总是有这样的一些人让你第一眼见就觉得亲切,就相信他(她),甚至愿意为她心甘情愿的做事。当然,情明也不能免俗。
他上去拉开男人的手“喂!放开她!”
“TM的!哪里来的港督(上海话傻子的意思)!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呜……”男人还没有说完就被情明一拳打在地上男人疼得在地上打滚。
“这样子啊,管你是谁!”情明说完又朝那人肚子狠狠踹了一脚。男人的闷哼一声,本来肥胖的脸因为疼痛变得更加狰狞。
女孩不哭了她看着情明,呆呆的。
他二十五岁,175的个子,十分明朗干净的脸,带点书卷气。在这么生气的时候也保持着一种儒雅,薄薄的嘴唇紧紧闭着,一对非常漂亮的剑眉微微得皱着。脸上风轻云淡的。灰黑色的棉质外套有说不出的温暖感觉。她忽然有种想上去抱抱他的冲动。
情明看她发呆有点恼火,一把拉住她就跑:“还不跑!等死啊!”
跑到拐弯处的时候情明回头看了一眼,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个棒球杆追过来,吓得他跑得更快了。那人毕竟比他们老,怎么会追得上他们。跑了很久他们才停下来,他靠着墙喘气,女孩子干脆顺着墙滑到了地上,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眼泪都出来了。
这个女子真的漂亮呀!黑黑得披肩发长到胸口,垂顺有质感,一缕缕被风轻轻得撩拨着,大耳环里若隐若现,远处的路灯把她的脸照得十分朦胧,泪光闪动就像璀璨的星光一样迷人。他想不出用什么来形容她的美丽,就是感觉眼睛移不开了。
“不用怕了……应该没有事情了。”情明安慰道。
“我不怕。”女孩看着他,泪汪汪的眼睛里竟然带着嘲笑!她在嘲笑什么?嘲笑他逞英雄吗?还是得他不配救她?
“这样子啊,”情明突然觉得很难过,调整了一下呼吸走了两步背对着她,他实在不喜欢她看他的眼神“那你可以自己回家吗?有钱打车吗?”
过了一会后面没有人回答他,只听到微微的呼气声。他知道她一定还在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
“那你自己小心,我走了,有事情报警就好了”
算自己多事了,他想,竟然连个谢都没有。他抬腿走了,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他想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吧,本来他也没有想过什么的。他慢慢得走回去,有点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住在3楼,慢慢得爬上去,拿出钥匙开门进去,关门,在马上要关好的时候,看见刚刚的那个女孩子竟然站在他门口!她站在楼梯边上,双手抓着包,看着他,嘴巴微微得张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透着无辜。
哎……他打开门,喃喃道 “怎么不回家呢?”像对她说又像对自己说。
女孩子突然笑得很开心,跟刚才完全是两个人“看我脸都花了不让我进去洗洗吗?”说着推开他走进去。
情明关上门“随便坐……”
“哇……真是干净呀!比酒店还干净!”
“我帮你倒杯水吧?”
“哈哈……啊……不用了。咦?怎么这么多书?什么年代了还买书?”
“小说,随便看看。”
“哈哈……啊呀?这是什么呀?好漂亮的奖杯呀!全国动漫设计金奖!哇……你真厉害呀!”
“嗯……那个……你……”
“你洗手间在哪里呢?”她朝着他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像两只蝴蝶在忽闪忽闪。“我想洗下脸。”
“这样子啊。”他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迟钝,不自觉得挠了挠头,左右看了看,然后用手指了指厕所的方向:“那里。”
她就很快乐得飞进去了。
情明坐下来,点燃一根烟,慢慢得抽着,洗手间的水声哗哗,她不会在洗澡吧……
说没有想法是假的,哪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想的。何况她如此漂亮。他大学毕业已经三年了,三年没有碰过女人了,当初毕业的时候在一起两年的女朋友楚依劈腿了,跟一个家世很好的同学好了,那个同学帮她找了一份非常不错的工作。三年的感情竟然比不过一份工作。真的是可笑呀!
他对她太好了,她说需要自由的空间,他就给他,让她玩,他不过问,是他太宠她了,是他的纵容换来她的不在乎,是他的纵容让她有时间有机会背叛。他伤心异常,大醉了三天,决定离开杭州那个让他难过的地方,跟几个朋友一起到了上海,随便找了份工作浑浑僵僵一干就是三年。这么久了伤口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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