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外面一个沙哑的声音道:“我要见督军和苏小姐。”
江墨炎皱皱眉头,丝萝走进来请他示下,他看着昏迷中的安琪微微蹙起的眉心,淡淡道:“让她进来。”丝萝于是走到门口道:“督军请您进来。”
灵音跟着丝萝走进来,眼睛在屋里看了一圈,见安琪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心内先自怯了,她踌躇了一下,轻轻开口道:“督军……”
江墨炎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灵音闷声不响地站着,再没说话,江墨炎也不去理她,彷如房间内并无这个人一般,坐在床边的软椅上,看着陆医生替安琪包扎肩头的伤口,不时出声询问。陆医生也是个省时度势的人,见状便知灵音有话要说,却碍于自己等人在场,于是迅速包扎好伤口,便对江墨炎道:“督军,苏小姐暂时无甚大碍,我替您包扎一下手臂上的伤口吧。”江墨炎摇摇手:“这是小伤,一会再说。”陆医生深知他的脾气,又见那伤口并不太严重,便只好说道:“那么我这就去开药。”丝萝见状上前两步,江墨炎也不多话,只点点头:“去吧,有劳陆医生。”陆医生淡淡笑着道:“不敢。”便对丝萝道:“请姑娘随我来,还有些日常宜忌,要一并说与姑娘知道。”丝萝原就是准备跟着他去取药方子煎药的,见他这样说忙跟着走了出去,返身带上了门。
屋内此时只剩下安琪、江墨炎、灵音三人,江墨炎走过去取下安琪额头敷着的毛巾,探手抚了抚她的额头,只觉微微有些烫手。便亲自将那毛巾浸入凉水中,灵音见那水盆里还浸着冰块,想这江墨炎几时这样伺候过别人,便开口道:“让我来吧,督军!”说着就上前几步要接过那毛巾,谁知江墨炎轻轻一让。淡淡说了句:“不必。”便将那毛巾湿了水微微一拯。又折叠整齐敷在安琪额头。
灵音见江墨炎虽然对自己说话还算客气,那态度却与从前有了天差地别,岂止是疏远,简直就是微微藏着含而不露的厌恶。她的眼泪又涌了上来,但深知江墨炎最讨厌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于是死命忍住。眼泪只在眼眶内打转,不敢掉落。江墨炎替安琪敷好毛巾,转头向灵音道:“说吧。你有什么事?”
灵音低声答道:“我明天一早就走,来向督军辞行。”
江墨炎闻言默默,半晌说道:“你去了东瀛,要听大哥的教诲,也要好好照顾大哥。大哥对你的疼爱,不比我少,你也不小了。应当懂事了。”
灵音一点头,眼泪就滑落下来。她忙抬手去擦,江墨炎见状也不说什么,淡淡又说道:“你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便走,不好好休息是不成的。”
灵音只觉心如刀剜一般疼痛,她应了一声,原欲转身离开,隐忍再三,仍是冲口而出问道:“督军,你可曾有一天,一个小时——哪怕是一秒……喜欢过我?”
江墨炎定定看着她,看得她淡淡说道:“说什么傻话?我当然是喜欢你的。”
灵音只觉呼吸为之一滞,却听他又说道:“你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不喜欢你?我对你的喜欢,和大哥对你的喜欢是一样的。”
灵音只觉兜头一盆冷水浇下,顿时没了言语,眼中的光彩瞬间熄灭,嘴唇轻轻颤动,欲言又止地站在原地,江墨炎正要再说什么,一个微弱的声音却响了起来:“墨炎?”
江墨炎闻声忙回头,见安琪睁开了眸子看着自己,忙俯身过去问道:“醒了?觉得怎么样?”
安琪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我怎么在这儿?”说着就要支撑着坐起来,却牵动了肩头的伤口,痛得她脸色又变得更白:“啊!”江墨炎见状忙扶着她躺下:“快躺好了!你肩头受了伤,医生说了要静养。”关心之情溢于言表,灵音见状心内又是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又流了下来,若能得江墨炎这样对待,她是死了也心甘,却是造化弄人,偏生自己与他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他便是再关照自己,也是因了血缘关系,这一辈子,是没有指望得他倾心了。
灵音正欲转身离去,安琪却喊住了她:“灵音姑娘。”
灵音脚步一顿,欲待不睬她,却因江墨炎就在跟前,终是不敢,只得转过身去,干巴巴问道:“什么事?”
安琪正要说什么,江墨炎却开口道:“让她早些回去休息吧。”
安琪看向江墨炎,江墨炎却没有任何表情地说道:“陆医生说了,你身子弱,忧思郁结,凝于五内,你哪儿来这么多忧思?好好地调养,什么也不要想。”
安琪看了看灵音,还是对江墨炎道:“你手臂上的伤口怎么还没有包扎?”
江墨炎不在意地道:“小伤而已。”
安琪拧了拧眉头:“小伤也不可轻视。你快去包扎,不然被江夫人知道了,又是我的一桩罪过。”江墨炎也知她所言不虚,无法处只得站起身来,正欲让灵音与自己一同出去,安琪却说道:“我有话对灵音姑娘说。”
灵音与江墨炎都看向她,灵音的目光冷冽中含着一丝嫉恨,江墨炎的目光疑问中却含着一丝担心,安琪笑笑对江墨炎道:“只是说几句话,以我现在的情况,也不能站起来扑杀她不是?”
江墨炎淡淡一哂:“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你是真的不要紧。”便回头警告地看了灵音一眼,自顾走了出去。
江墨炎走的时候轻轻把门掩上了,安琪轻轻说道:“灵音,你就真这么恨我?”
灵音看着她那么柔柔弱弱的一个人,躺在那样大的一张床上,肩头的纱布还沁出一丝血红,雪白的脸上一丝血色不见,连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若自己是个男人,真也连心都要为之柔软了,可自己是个女人,还是个与她有怨的女人:“恨你?你也配?”
安琪淡淡勾了勾嘴角:“我若不配,你为何在你哥哥跟前搬弄是非,说我与那日本人有染?”
灵音冷冷瞄了她一眼:“我不过陈述事实。”
安琪叹口气:“到如今你还是执迷不悟。你想想,那人是你哥哥,你对他的肖想,是不切实际的,你存着这样糊涂的心思,那个人那样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
灵音冷冰冰说道:“知不知道,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安琪淡淡道:“我也不想装好人,我只告诉你,你害得我成了这样,我也对你没有什么好印象,以德报怨,我也做不来的。你想想,墨炎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都只是他手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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