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纹

之前已经签好合约，所以是没有办法改变的。然而梨妈却并不听我的，她指着兮荏问她究竟是有多爱钱，就连乞丐都有一个三十夜，她凭什么为了几个铜板就破坏我每年陪她去烧香的惯例。

    兮荏没有和她争执，只静静地搂着仔仔坐在沙发上。

    我知道即使争吵也无法改变今天要开工的事实，因此，在哄了梨妈回卧室休息之后，便和兮荏带着仔仔离开了旧屋。

    其实，艺人在新年开工的并不在少数，许多艺人甚至会被邀请去参加新年晚会。而梨妈早在多年前我跟巾艺签约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这件事，这次之所以会这样指责兮荏，只是将她多年来对兮荏的不满一次爆发出来了而已。

    梨妈虽然看起来很开明，其实骨子里还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就因为这份传统，她守着父亲的灵位过了三十几年，也是因为这份传统，她才会那么喜欢阿莲。

    而兮荏不仅仅是她最讨厌的‘第三者’，更重要的，她不像阿莲。她不仅不会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相夫教子，反而周旋在各个男人身边。

    我无法对她解释经理人这个概念，因为我知道即使我解释地再清楚也没用，梨妈不会接受的东西就始终不会接受。

    在终于拍完那套新年广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广告商为了犒赏大家，已经提前订食物、烧烤架以及必须的材料。当大伙儿收拾好了器材，便就着拍摄场地搞了一场颇为热闹的BBQ。

    为仔仔取了一碟食物，我坐到兮荏身边拍了拍她的肩，“人上了年纪，就会像个小孩子一样爱闹脾气。不用把梨妈的话放在心上，我明天一早回去看看，哄哄就没事了。”

    “嗯。”将头靠在我肩上，她只应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或许真是因为爆发出来了的关系，第二天，梨妈的心情显然还是不错的。没有再提起那次争吵，在让我陪着她去超级市场买了许多菜后，她又打电话叫来了兮荏和仔仔。

    中午的时候，我总算是吃到了‘年夜饭’。

    那天，是07年的2月18，农历新年的第一天，也是仔仔13岁的生日。

    刚过完年不久我就进了剧组，开始了下一部电视剧的拍摄。然后3月中旬的时候，我又见到了我的恩师，李天。

    因为摄影棚内是不允许吸烟的（拍摄除外），因此拍摄的间隙，当我走到外面的天井处休息时，便看到了正在那里抽烟的天哥。

    “天哥。”笑着上前，我看看了他身边已经堆了不少烟头的垃圾桶，“又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么？”

    已经和天哥合作过几次，知道他一烦起来就会猛抽烟，于是才有此问。

    “一点点吧。”见是我，他原本还皱成一团的眉松了松，“这两年不知道为什么，拍出来的片子总是跟我想象中有着很大的差异。就好像我现在手上的这个一样，剧本已经修改了无数次，男女主角也都是颇有实力的演员，但每次在监视器看画面都觉得有哪里还不够。”

    “还差什么？”

    将手中即将燃尽的烟头按熄丢进垃圾桶，他显得有些焦躁，“就是不知道差什么才让我觉得闹心。”

    只会演戏的我似乎也给不了他什么意见，我只能静静地拿起一边露台上的打火机，将他刚刚取出的那支烟点着。

    静默了一会儿，天哥忽然说道：“对了，你好像终于拿到男配了。”

    “嗯，年前刚拿到。”在天哥的面前，我总是显得有些毕恭毕敬。

    点点头，他微微仰头看着天空，“你入行有十几年了吧？”

    “17年。”顿了顿，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抬头看着天，“我的第一个角色，还是天哥你介绍的。”

    “这样啊。”不知在想些什么，天哥静静地看着天空，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偶尔会回头看他，见他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我便又继续抬头看天。

    “明年给我留个档期吧。”静默了很久之后，天哥忽然开口说道：“来跟我好好合作一次。”

    回头看他，我颇有些吃惊。他的意思是要我做他的男主角么？

    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他转头笑望着我，“怎么，难道你想一辈子只做绿叶？光拿个男配就能满足了吗？”

    微微低下了头，我当然不想一辈子都只做陪衬，我的满腔热情，我对演艺事业的热忱，并不是做做陪衬就能完全抒发出来的。做主角，一直都是我的梦想，以及努力的目标。

    只是，我有那个资格吗？公司里的一线男艺人那么多，而我只是个不算年轻的二线而已……

    “不要怀疑自己的能力，”天哥的话让我不由得抬头看他，见他一脸认真地看着我，说：“你已经有了足够的资格跻身一线。何况在我的戏里，我想让你做男一号，你就是男一号。”

    心里忽然涌出一股股的热浪，我感激地望着天哥，却连一句道谢都说不出来。

    拍了拍我的肩头，天哥鼓励地看着我，“这么多年来，你的努力我一直看在眼里。如今既然已经拿了奖，得到了认可，只要再拉你一把，你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演员。”

    “多谢天哥……”我的喉头不停地滚动着，却已经说不出多余的话。

    “等我忙完了手上的工作，年底就去找华表商量商量，看能不能为你量身打造一个剧本。”

    “华表？张华表先生！”

    笑着点了点头，天哥说道：“因为我感觉你在演绎华表写的剧本时就会特别触动人心，八戒是，这次得奖的大老爷也是。或许你跟华表天生就有这样的默契吧。”

    低头按熄了手中还没燃到一半的烟，他见我还有些没回过神，又道：“我会争取在明年初把剧本大纲弄出来，到时候就会通知你排期。”想了想，他忽然问我：“有没有特别想合作的一线女艺人？”

    听他这样问，我脑子里几乎反射性地就出现了苏纹的脸，愣了一下，却没有出声。

    “没事，到时候我会看哪位艺人比较适合剧本，跟你站一起也不会让人觉得不搭调。”再次拍了拍我，他转身走出了天井，“不要有压力，手上的工作还是要好好做。”

    天哥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了拐角，而我却依然站在天井下仰头看着那片寸方的天。

    这一切都是真的么？摸爬滚打了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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