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樱花,散落一地芳华。血色的殷红顺着刀身涌落地面,那艳到极致的色彩洒在初秋依然浓郁的绿意上,交织出诡异的图案。
枢在身体撕裂的痛楚中微微皱起眉,眼神逐渐涣散。方才毫不留情的那一招正中要害,让他再无余力。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听到来自对手带着得意的低喃:“真是天真啊,枢公子……”
“枢!”眼见枢重伤倒地,意识不明,一条又惊又恼,倏地飞至他边上,急速出手,一连点了其身几处大穴,但见伤口依旧血流不止,知是方才那剑蓄意夺命。于是又点几处穴位,却不知名号,手法也极其怪异,最后探指落于锁骨处,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枢体内。
“枢少爷!”玖兰府的残余人马也是骇极,拔剑冲向一翁,却被对方发出的暗器尽数取了性命。细看时才发现每人身上都中了一支银针,正是先前一翁欲袭击枢时用的那种。后《刀剑录——暗器篇》记载:“此针名为天蚕针,通体细锐,色泽晶莹,隐带金丝,萃取灵素花汁,合天蚕丝,配七七四十九种剧毒而成,中者即死。此间惟百毒至尊——七星泪更胜之。”
待收拾了剩余几人,一翁收起刀,转向一条那里,见他为救敌人耗费内力,也不出手制止,只是眼中飘过凛然寒意:“你还真为他用心良苦。可惜方才那招我用了十成功力,如今只怕回天乏术。”
听闻此言,一条忽地一震,猛然间抬起头,眼中竟现出平日里极为少见的盛怒之色。如果说枢方才的重伤让他猝不及防,一时无暇思考,那么此时心绪微定,已足够他看出一翁所布的陷阱。
先前一翁为打赢枢,故意祭出天蚕针,却不是为了偷袭枢,而是诱自己出言提醒,让枢分神,他便借此机会将枢打成重伤。
见一条此刻神情,一翁知他心中已有所觉,却不意见到他眼中炽盛的怒火,竟是毫不掩饰地冲着自己而来,不禁微微眯起眼,鹰隼般锐利的眸中透出一丝不悦:“怎么,你是想违抗我,是么?”
一条原本不想多言,却见对方逼视的眼中毫无暖意,完全不似面对亲人时该有的神情,不禁心头微涩,看向他道:“爷爷,您何苦下如此毒手?”
“我如何下得了毒手?”越是感受到眼前少年对那人的重视,一翁眼里的冷意便愈盛一分,“若非你刚才出口唤他,让他分心,我那一刀如何能够破体而入?若非你在他身边,他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露出破绽?”
“你!”一翁的话如锁匙般解开萦绕在他心头的疑问,随后而来的却是五味杂陈、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愤怒、心痛的感觉交织而来,几乎让他在一瞬间忘记自己此刻面对的是亲生爷爷。深深地吸一口气,让几乎失控的理智略渐渐淀下来,才敢开口确定那个他最不想知道答案的问题,“您之所以放我来洛阳,便是为了今日么?”
一翁不语,唇边倾泻的淡淡笑意却已然给了他答案。他早该想到的不是么,以爷爷深谋远虑的性子,倘若真是觊觎玖兰府,知道当初枢有事求他,又怎么可能毫无条件地让他前往洛阳?爷爷怕是很早以前就有了这样的计划,才会毫无所谓地让他待在枢身边,一点一点化去枢的戒心,以便日后的算计能够成功。
而他,不过是爷爷手中的一枚棋子,只因摆放得巧妙,便能发挥出尽可能大的作用,巧妙得连他自己都浑然不觉。
或许也并非毫无所觉,只是想要去相信,爷爷是真的重视自己的。然而命运是何其弄人?一条笑,嘴角是难言的苦涩:枢,即是我负你,自当还报。
一条低下头去,手中真力冲入枢全身各大穴道,游走大小周天,先前指落处便有血色涌出,尽皆暗红,随即伤口开始痊愈。
待到此时,一翁方觉端倪,再看眼前情状,眼中寒光骤起,却带了几分惊诧。顺然间抬手,落掌直击一条。一条因将心力集中在疗伤之上,没有防备,只觉颈后一痛,兀自昏了过去。
目前两人,皆已不省人世。一翁神色复杂地注视着一条,见他于昏迷中眉头依然紧锁,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唉,这孩子居然连失传已久的‘八门盾甲’的医术都学会了。”
浅声叹过,一翁回复往日神色,面向手下人群中一人道:“石玉,送少公子回府。”
“属下自当领命。”站在人群前列的一人上前几步,抱拳垂首,语气中却隐约带着一丝踌躇,“只是……”
一翁听出他有所顾忌,不由追问下去:“你想说什么?”
“目下少公子昏迷不醒,要带他回去自是容易。”名为石玉的男子停顿片刻,才接着道,“倘若公子醒了,强要离去,属下只怕无力阻止……”
话未待毕,已被一翁冷声喝止:“这件事自然不需要你操心。”言罢扬手而起,数枚金针自掌中飞出,尽数打入一条身体。因为速度太快,几乎没有人看清那些金针的形态,只道是有流光跃过,转瞬间消失于无形。
一翁足下凌空一踢,将一条震向石玉所在的方向。石玉慌忙接住,将他整个人横抱在怀里。一翁的声音也在这期间再度响起:“方才我以‘十方禁绝’封住了他全身经脉,现下他内力被禁,已与普通人无异。再者这术奇绝难见,除非施针者亲自拔除,否则无甚可解。你尽可放心离去。”
石玉见一翁出手果决而不容情,心知多说无益,便带着一条离开玖兰府,向着江南本家起程。
再说玖兰府内,一翁见石玉去了,便唤人手将优姬引至他面前。早先趁着混乱,他便悄悄命人将少女制住,此刻方有时间处理这事。他虽未入过皇宫,却也知优姬身份,向着左右道:“先将公主押下,好生照看,晋王爷那边若来人询问,再向我通报。”
手下人马得了命令,正准备将优姬带走,地面却忽地卷起一阵狂风,似有狂龙乱舞,风息如剑。众人惊愕不定,抬起手臂遮挡风尘。等到劲风停下,却已不见了优姬人影,一同消失的,还有片刻前倒地不醒的玖兰家主玖兰枢。
一干人众,心下甚是疑惑,皆是面面相觑,却不敢作声。只有一翁仍旧面色平静,却也免不了思绪翻涌:玖兰的小子身负重伤,却有余力大动干戈,想是一条所施“八门盾甲”的奇术起了效果。观他劲力如此,想是生门已开,因是内力增长、伤病治愈,皆已是凡人所不及。如今他一离去,日后必成大患。
一翁寻思如此,便吩咐手下人马:“去告知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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