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闺房,顺着声音的源头我来到一座假山背后。只见那里围满了一大圈的人,叽叽喳喳,议论纷纷,好不热闹。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进了人群仔细一瞧。
只见容夜和青青垂头丧气地跪在地上,衣衫不整,发辫凌乱,脸上的神情颇为狼狈。婉婉蹲在青青的右边低声哭泣,容华拧着眉头焦急地转圈,沈飞扬则垂手立于一旁,神情严肃。在他们前方的是一脸凶神恶煞的陈姨。
我理了理凌乱的长发,快步走了过去,拉了陈姨的手娇声相问:“姨,您这唱的又是哪一出戏啊?”
“哼。”陈姨看见我态度更加恶劣:“都是你这个做姐姐带头做的好事。”
我一愣:“关我何事?”
“关你何事?”陈姨杏眼一瞪;“那你说,昨晚上你做了什么?”
我立马红了脸,尴尬无语。
转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那对年轻人,心下吃惊:该不会是你们也。。。。。。
容夜抬头看了我一眼,抖了抖嘴皮子,无声地向我传递了一个求救的信号。我一个激灵暗叫不好,这浑水可是不好趟啊。
于是我装作没看见回头就走。不是我不讲义气,实在是我不敢跟这个朝代的世俗风气叫板——未婚先洞房,羞死人啊羞死人!
“蝶儿。”容华喊。
“姐姐”。婉婉的声音。
我无奈地停在那里,向站在一旁看戏的阿穆做了个鬼脸,他朝我使了个自求多福的眼色。我四处张望了一阵,发现陈叔一脸淡定,高深莫测地冲我眨了眨眼。
咦?
“都散了。”陈姨素手一挥驱走了人群:“蝶儿,去你的房间继续说。”
说就说,谁怕谁?
“蝶儿。”到了我房间,陈姨接过容华端上的热茶,慢腾腾的呷了一口。
我没吱声,任由婉婉帮我束发。
陈姨一拍桌子:“沈飞扬。”
“陈姨,有何吩咐?”沈飞扬没我的狗胆,赶紧作揖鞠躬。
“你跟蝶儿伤风败俗的那些事情我也不再追究了。”陈姨说的大义凛然:“那你此刻倒是告诉我,你该怎么对我的蝶儿负责?”
我急了,忽地站直身子,忘记婉婉的梳子还挂在发梢,一下子被揪掉了一把头发,疼的我哇哇乱叫:“陈姨,啥叫负责?我要他负责什么?”
“你闭嘴。”陈姨再拍桌子:“我刚才喊你,你为何没胆吭声?”
我只好乖乖闭嘴,使劲朝沈飞扬挤眉弄眼,指望这小子聪明点,别掉入人家的圈套。
“陈姨,您只管放心,在下早已心系蝶儿,此生非卿不娶。”沈飞扬说完抬头冲我一笑。我却一肚子郁闷:娶虾米娶,我才十几岁、还是个幼子,如何能相夫教子?
“那么,你到底何时娶?”陈姨显然对这个答案比较满意。
“我马上写信给师傅他老人家,得到他的首肯我立刻与蝶儿拜堂成亲。”沈飞扬回答的滴水不漏,我心下偷乐。
“哼,别跟我打太极。”陈姨用力地将茶杯搁在桌上,秀眉一扬:“你师傅他老人家远在天边,那信能不能邮到也是个问题,就算是到了,万一你师傅不答应,你还准备始乱终弃?”
话到这个份上,我也不乐意了:“陈姨,那你说到底要人家怎么办?”
“过了年就成亲。”陈姨打蛇随棍上,说起话来像放鞭炮噼里啪啦:“你是山庄的大小姐,等你办了喜事,那么婉婉和青青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嫁人了。”
闻言我一阵天旋地转,一口气憋在胸腔里差点喘不上来:这没妈的孩子就是没人疼。她陈姨老人家絮絮叨叨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一切都是在为她的两个宝贝女儿做打算。
我眼泪汪汪地看向陈叔。
后者垂下眼皮,一脸风轻云淡。
沈飞扬还不怕死地接上一句:“那在下就听陈姨的,多谢陈姨成全,请受飞扬一拜。”
我恨不得一脚把他踹飞,踹到十万八千里的断横山脉。
“那太好了。等开春挑个好日子你们就成亲吧。”陈姨显然松了口气,言辞不再犀利,又恢复了一派大家闺秀的气场。
“成什么亲?谁跟谁成亲?”我蹭地跳了出来:“要成你让你的两个宝贝女儿成去,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嫁人。”
“什么?”沈飞扬一脸惊讶:“蝶儿为何不愿?”
“我还小,不知道如何经营夫妻之道。”我翻了个白眼。
“我们经营的不是很好嘛?”沈飞扬靠近我,轻轻地说,娃娃脸一脸的甜蜜。
我又羞又恼,一把推开他:“沈飞扬,今儿个当着大伙的面把话说清了,我欧阳蝶兮不满20岁是不会嫁人的。”
“这是为何?”众人异口同声问。
呃,我一呆:如此声势一致,其中必然有诈?
“蝶兮,为何?”求婚被拒,沈飞扬一脸不豫:“为何一定要等到二十岁。”
我无声地望向容华,再看看紧紧抓着他胳膊的婉婉,不露痕迹地笑笑:“难道你等不了?”
我怎么能当着一大家子的面告诉他,我至此都没当他是可以依靠终生的良人?我又怎么能跟他坦白与他的交往只是为了让容华彻底死心的权宜之计?我又怎么告诉他,当初他对小师妹如何的一往情深是多么令我悲伤?骄傲如我,又怎么忘得掉他曾经对我的轻视?
“蝶儿,我等,哪怕是等一辈子我都愿意。”沉默了一会,沈飞扬忽然大声说。
我朝他伸手,轻笑,媚眼如丝。
“等姐姐二十成亲,我十八,年纪刚好适合嫁人。”跪在地上的青青不知羞耻地加了一句。
陈叔叹息,陈姨冷笑,我一甩辫子,拉着沈飞扬出了门。
隆冬,满城萧瑟。因为前几天的一场大雪,使得整个杭州城依旧寒气交织。偶有冷风入怀,是透骨的冰冻。
西湖之西,是钱塘门。
凝重的城墙一如既往地沉默,与凤凰山遥遥相望,是无尽无止的寂寞。许多货船穿门而入,轻盈如鱼。货商立于船头,用各自的方言大声吆喝。偶尔船只碰撞,掌舵的很快用船桨撑开,如此叮叮当当,却是满波的欢悦。
“飞扬。”我站于桥的一端叹息:“长相厮守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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