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的彩灯一夜之间不翼而飞,置放物品的内堂已是空空如也,只剩一朵即将凋谢的菊花扔在屋中。
“你如何确定是西湖柳月?”程书澈转了转脖颈,伸了伸懒腰。
小彦神秘地从袖中掏出一片花瓣,花瓣细长扭曲,颜色明快,与屋中摆放的西湖柳月毫无二致。
“走,看热闹去。”程书澈披上深灰外袍,鸦发随意一束,初醒时的迷茫混沌一扫而空,瞳仁倏地收缩,是不曾见过的犀利与冷凛。
三年了,终于可以与怪侠菊灿灿近距离交锋。
阙朝歌辞世后的第一年,他忙于应付蒙古人的追踪,无瑕寻找菊灿灿。每隔几日都要和成吉思汗派来的各大高手纠缠一番,居无定所,四处躲闪。不是打不赢,而是懒得打。
蒙古人为了得到绝世医谱中关于“铜皮铁骨”秘方,练成一支无坚不摧的铁军,几乎出动怯薛里的所有高手,对程书澈进行天罗地网般的追捕。(注:怯薛,蒙古和元朝的禁卫军,由蒙古贵族子弟组成)
诚然,高手再强终究也是无奈的。他们要的不仅仅是医谱,还需要“妙手鬼医”这个人。不是死人,而是活人。
第二年,程书澈听说侠盗“怪侠菊灿灿”在姑苏城一带作案频繁,他便自苍凉的漠北向江南一带靠拢。
阙朝歌临终嘱托,找到侠盗“怪侠菊灿灿”,也就等于找到西湖柳月,找到西湖柳月,那么他的女儿便在附近。西湖柳月和他女儿的血都是“铜皮铁骨”的药引,二者缺一不可。只有被他女儿的血浇灌之后的西湖柳月猩红如血,才能成为药引。
西湖柳月并不是寻常巷陌栽种的品种,需要用他女儿的血来验认,而他的女儿又需要西湖柳月来确认。
程书澈真的很想把阙朝歌从坟墓里面拉出来,鞭尸!!!
还好阙朝歌在这道二者缺一不可的难题中,还为程书澈留了一个线索。阙朝歌的亲生女儿的右肩上有一个月牙印记,是出生时他亲手烙上去。
一想到这里,程书澈觉得鞭尸太便宜他了,应该分尸喂狗!!!
右肩!亏他想得出来!一个黄花大闺女是能随便宽衣解带香肩尽露的吗?就算他程书澈龙章凤姿、天质自然、优雅不凡,也不能阅尽天下女子的……香肩。
第一次在竹林,他稍稍抚上顾紫烈的手腕,精舍便毁于一旦。第二次在医馆,他又一次抚上她的腕,他的右臂差一点没废掉。
要是他褪下顾紫烈的衣裳……那肯定是人间惨剧,戳瞎双眼,挑断手筋,或是一命呜呼,都是极有可能发生在凶悍的顾紫烈身上。
行至半路的程书澈倏地停下步伐,仰头迎向旭日,耀眼的光芒直射入眼,思绪清明不少。为何想到褪下顾小七的衣裳呢?看来近来的接触有些频繁,以至于思绪习惯性疲劳。
第三年,他在姑苏城外开馆问诊,伺机寻找菊灿灿和药仙之女,最终将范围锁定在种植大片西湖柳月的平安镖局。
三年来,他一直苦苦寻找,只为完成阙朝歌的遗愿。那个被尊称为“药仙”的男子,一生都为情所困,郁郁寡欢,看似洒脱无羁,实则诸多牵绊。
仙人本无忧,痴情误终生。
虽然程书澈从未叫过他一声“师父”,但阙朝歌毕竟将一生所学倾囊相授。阙朝歌最后的愿望,他誓必要全力以赴,将医谱交到他亲生女儿手中,并毁掉药引,解掉阙朝歌种在她体内的引子。
他倚在路边的槐树下,望着对面拥挤不堪的威远镖局大门,面色凝重。
“先生,我们不去看看吗?”小彦见程书澈一动不动,狐疑地问。
程书澈双眸微闭,抱胸吸气,“好挤,人太多我会害羞。”
小彦嘴角抽了抽,心道:平日医馆的人比这多几倍,都不见您害羞,这时候装什么呀!当然,小彦只是一番腹诽,嘴上道:“您是怕别人挤着您?”
程书澈蹙眉撇嘴,左手团成拳置于唇间,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淡淡地:“我怕我把他们挤飞了,那是件很羞人的事情。”
晴空万里,不见云朵。小彦失望地垂下头,晴天一声雷似乎不太可能。
先生,您直接说您一出现,别人都会让道就行了,何必说得如此风骚!小彦扶额拭泪。
头顶的槐树剧烈地晃了晃,树叶翩翩掉落,树上的果实直线下窜,不偏不倚,正好打在程书澈光洁的额头上。
“喂,程小三,我们去屋顶看吧?”一袭淡紫劲装短打小衫的顾紫烈趴在树枝上,朝他眨了眨眼睛。美目流转,清澈夺目,竟比艳阳还要刺眼。
程书澈神情一怔,旋即目测他与顾紫烈之间的高度,足有一墙多高。“上面如何?”
顾紫烈促狭一笑,“上面的空气真好。”
程书澈了然地点了点头,“小彦,去拿把梯子来。”
可怜的小彦面部僵硬,嘴角连抽都抽不动。先生,有轻功不用却要爬梯子,这不跟脱裤子放屁是一个道理吗。轻功是拿来飞檐走壁用的,不是摆设呀,先生。
可是小彦不敢戳穿,摸了摸鼻子悻悻地折回去,取了把木梯架在威远镖局的墙角边。
而顾紫烈早已蹭的一声窜到戚家的屋顶,正架起腿悠闲地哼着小曲。
程书澈撩开衣袂,小心翼翼地往上攀爬。心中乐道:梯子真是好东西,比轻功省力不少。
那厢门口聚满看热闹的人们,这厢还有人顺着梯子往上爬。任谁看了也不敢再找威远镖局保镖压货。
程书澈厚颜无耻地伸长手臂,“顾小七,搭把手吧。”梯子不够长,还差丈余。
顾紫烈嫌恶地瞅了他一眼,到底是文弱书生,连爬个墙都不会。抽出小轻甩了过去,“抓住。”
又是鞭子?程书澈对这条抽打他的鞭子向无好感,隐隐还能闻到他血液的气息,反胃异常。
“快点。”顾紫烈不耐烦地催促道。
好吧,装就装到底吧。眼睛一闭,双手一伸,脑袋一缩,紧紧握住小轻。
鞭子的另一端猛地发力,双脚自然地腾空而起,风在耳畔呼啸,犹如遨游云端,身体陡然变轻。
感觉甚妙!不敢用内力的程书澈不自觉地扯了扯唇角,以后就继续装。
岂料,鞭子的另一端又是猛然发力,身体开始下坠,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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