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可以不用见到她多好——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她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上同一所学校,在同一个班级,吃一样的早餐,同时从家里出发,走一样的路然后来到同一间教室。
她们这么亲密无间,彼此又是如此不共戴天。
司音曾经想她爸妈真应该给她们一个取名司火,一个取名司水,合起来正好是水火不融,就像现在。
习惯性的走到自己以前坐的位置,还没有坐下就听见耳边一个耀武扬威的声音说:“这是我的!”
可真讨厌她脸上这种张扬得意的神气,司音一点轻薄语气表现十分不屑:“还不是捡来的。”
转身已走到她应该坐的位子,留下被踩到尾巴的司弦,心情愉快。
舒叔叔给的药很好用,司弦脖子上的皮肤光洁如初,没有留下一丝受过伤的痕迹——如果伤口已经愈合,是否就可以当作从来没有受过伤害?
可是她和司弦的区别是如此的显而易见……比如她喜欢坐在视野开阔的窗边,对着一林血红枫叶悠悠抚琴,眼中景亦是曲上情;而司弦却喜欢坐在正中间这种被众星捧月的位置,四周都是人,根本压抑心神!
情绪有些烦躁,正在跑神忽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一抬头就听见讲台上容颜艳丽的姬裳说:“司弦,你把《长安古意》这首曲子弹一弹。”
可能是看出自己跑神了吧,她那双粘了假睫毛的眼睛微微攒着,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
“从头开始么?”因为没有听到她说从第几节开始,所以司音这样问。
“嗯。”
姬裳只淡淡一应,恣肆汪洋的调子立刻从司音的琴弦上跳跃而起,仿佛有金玉绚烂的光芒爆裂在每一个人的眼前,那川流不息的香车宝马,遮天敝日的华盖倾覆,朝日落霞的辉煌舒卷,雕花窗棂和连绵楼台……皆似历历在目。
也许是性格的关系,年轻妩媚的姬裳更喜欢这种华丽堂皇的曲风,所以纵使自己的琴技比较好,但姬裳还是更喜欢司弦一些,经常在课堂上当场指点司弦,对其甚是照顾。
这种高调的曲风对司音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就技巧方面而言,该有的华丽、激昂、堂皇、张力她绝对能不少一分的弹奏出来,只是跟她本人的主旋律不符才少弹。她更喜欢那种悠扬轻快的曲风。
如果一个人专注,就很容易忘我。
一直没有听到有人喊停,她竟然畅快淋漓的把一支曲子全部弹完了,当最后一个音符悄然而铮时竟有意犹未尽之感,空气中余音袅袅。
不知谁带的头,如雷掌声轰然而起,久久不绝。
前面坐的大嘴巴朱瑶偷空回过头来大赞:“阿弦你真厉害!”
“一般厉害,一般厉害。”司音笑嘻嘻的说,眼角却扫到一抹嫉妒的神色,世事如此,总是几家欢喜几家忧,直叫人无可奈何,司音自然不去管她。
“阿弦,你最近进步很快喔。”看到自己的得意门生如此争气,姬裳自是大力称赞,一番嘉励,又加几句训勉,这节课居然很快就过去了。
姬裳刚夹着讲义走出去,这边宫韶就已经长身玉立于教室门口了——想他堂堂一校之草,风度优雅,仪表不凡,爱慕者众多,更兼之法律系压轴台柱,竟渐渐有往二十四孝男友进化的趋势,真是……世风日下。
宫韶一现身立刻就吸引了楼道内外大批女生肆无忌惮的注目观礼,花痴小姐朱瑶陶醉着一张粉脸脉脉含情:“哇塞,我们家的校草王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有范儿!”
司弦一扫课堂上积郁的晦气,故意用眼角溜了一眼坐在原地的司音,从容不迫的踏着一层厚厚的羡慕嫉妒恨向她的虚荣款款而去,笑容甜美,司弦是那种专把别人的羡慕嫉妒恨当作自己快乐源泉的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
朱瑶看不惯她的做作,一脸愤愤不平的痛诉:“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宫少何必为她做到这种地步,根本不值得!”
司音想了想,认真回答:“奉献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那你为什么不去享受享受?!”
“我生君未生,能让我甘心奉献的那个人一直不出现,我有什么办法?”司音配合的摆出一副黯然神伤的表情,惹得朱瑶一阵唾弃。
无意转眸,正对上宫韶投过来的深长一瞥,司音莫名心虚匆匆移开了视线,再看时,他已携着司弦天作之和的步步远离了,只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影子,不由情绪失落。
是她亲手送他走的,她知道,这次他是不会驻足回头的……
她遇见宫韶的那天其实很平常,蓝蓝的天有点脏,云朵不是很多,太阳的光芒晕成一团,懒懒的挂着闲差。
爸爸出差带了他许诺的古琴回来,桐木为张,鹿筋为弦,略黯的面板沉淀着浓浓的旧时光,试一把音色清洌悦耳,听说这张琴可是明朝一位名家工匠所做,司音大为喜欢,可是还未等她如何表达自己的欣喜,司爸爸已说:“小音,这张琴先给小弦,下次我再给你带更好的。”
“为什么?爸明明说过这张琴是送给我的,这次比赛得奖的是我又不是她,凭什么要把我的奖品给她?”
司爸爸儒雅的脸上难得的浮出一丝尴尬,低声咳了一下掩饰过去,劝说:“小音你这次比赛赢了名气,可小弦她什么都没得到,所以才要额外补偿她一下嘛。再说,她是妹妹,你是姐姐,凡事你都该让着她,不要不懂事。”
“不管什么东西,只要她一说要你就要我让她,那究竟有什么东西才是我能要的?只有她不要的剩下的么?”司音倔强的盯着一脸慈父表情的司爸爸,不服气的质问,“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都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她除了什么东西都要别人让她,还能不能靠自己堂堂正正的实力去得到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
司爸爸被司音质问的无言以对,司音愤怒:“这次我让她,下次我还让她,下下次我也让她,可是你能让全世界的人都让她?”
可是无论她怎么义正言辞,最后爸爸还是把那张琴给了司弦。
在爸爸转身后,司弦就露出她那张魔鬼一样的嘴脸,得意的向她炫耀:“这是你让我的?这是我靠自己从爸爸那里争取过来的!”
那时司音正在气头上,所以说话也格外刻薄,她浅笑:“你要这张琴有什么用?难道是指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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