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手机又放下、拿了手机又放下，就是一直拿不定主意。
如果他接了，那她要说些什么呢？
真的好纠结。
算了，还是不打了。顾流烟刚站起身来，双肩又再次低垂下来，还是打给他吧……于是，顾流烟看着写在手心的那串电话号码，按在电话键上，接通了。
一片纯白的房间里，手机铃响在回荡。
印修允把头从双膝间微微抬起来，双眼满布血丝，还有大大的眼袋。是啊，他也不知道自己就这样坐在这里已经多久了。仰头合了几秒酸胀的眼睛，之后，看了几眼雪白大床上那支独一无二的手机。
不想接，就让它这样响着吧。
但是手机铃响停下后几秒，又响起来了。
……
印修允还真是佩服那个打电话的人的耐心，对方不接电话，还不死心地一直打。
这让他不得不亲自解决这个恼人的电话，从阳台下来，泛白的脚与地板是一样的温度，都是冷冷的。越过地上七横八竖的空酒瓶，他大步走向床铺去。
震动使手机微微在床上移动，它的屏幕在亮着，铃声也一直在响个不停。
他拿在手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一下子他就觉得很奇怪，不过，如果那个人告诉自己打错了，拿他一定会骂那个人个狗血淋头！
“喂？”印修允扯开干涩的嗓子开口道，声音沙哑极了，很明显是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了。但他等不到电话那边发出声音，那头在沉默着。算了，看在这人这么有耐心地打了这么久电话，他就‘好心’地叫多一次：“喂？说话！”
但是电话那头的人存心是在耍他，印修允火了，破口大骂：“shit！你妈的打电话来又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再不说话我就挂断线了！”
他欲要按掉手机，那边的人急了，连忙喊出声：“别！不要挂线！不要……”
他一脸的疑惑，是不是自己太想念她了，怎么会听见她那好听令自己安心的嗓音，慌忙地重新把手机拿回耳边，屏息地听着手机里接下来传出来的声音。
顾流烟的脸颊不争气地微红起来，毕竟这是她主动打电话给他，当然会觉得有点不自然。她柔声抱怨道：“刚才你好凶哦，如果不是我认得出你的声音，我真会觉得我打错电话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对不起！”这次他宁愿当个没有原则的自己，只要能听到她的声音，这样他做什么都可以！
“没关系！”顾流烟呵呵地笑了，又说：“他们说……你把自己锁在房间好几天了，什么也不吃就只是喝酒，你还好吗？”一想到他房间里乱躺的空酒瓶子，她就很心疼他。
印修允听着自己很是思念的声音，全身都放松了，脸上的线条变得柔柔的，他这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她了，像个孩子说话用的语气说：“我不好，一点也不好，我好想你，真的很想你。”
她小心翼翼地听着他说的话，听出他的声音很疲惫很疲惫，她的心剧烈地躁动着，逐渐泛红了眼眶，喉咙在哽咽。
一点也不像当初她认识的印修允！现在的他如此堕落、如此颓废，难道她对他来说，就值得他变成这样吗！
顾流烟深呼了口气，问：“你，你真的这样想？”手在颤抖、语气在颤抖、连心也在颤抖。
印修允点点头：“嗯。”
他失落地垂下眼眸，第一次、这是他自己第一次对一个女生动心、用情，让这个让他捉摸不透的女生住进自己心房最深处，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
他，他只喜欢她一个。
顾流烟的眼泪就要落下来了，她愤怒，愤怒他为什么会这样折磨自己折磨她！大声对着电话吼：“印修允，我拜托你对自己对自己好一点，可以吗！不要觉得你不爱任何人你就活不下去了！我讨厌你现在这样，非常讨厌！”
她悻悻地挂断通话，身子一软坐在了喷泉边上。脸埋在白嫩的双掌之间，低声地哭泣着，咸咸的眼泪就顺着指缝溢出来，滴落在地上，伤了这片土地。
电话那边传来的‘嘟嘟’声，印修允仰头尽自己的努力把已经弥漫了很多水雾的眼睛睁到最大，他苦笑，笑自己会这么轻易地爱上她，笑自己的失败。
把手机扔回床上，他走出阳台，拿过半杯剩余的红酒。慢慢地，慢慢地倾斜，红酒就像鲜红的血般淋在一盆盆栽上，也开始无声息地枯萎着。
（五）
被梁美媛‘热情’招待了一下午，顾流烟感觉身心疲惫。
她想回家。
掩饰了一整天的内心，她再也承受不了了，她好想哭。
回到家中，顾流烟就拿好衣服想要好好地清洗自己的疲惫，她又哭了，水一直顺着她的身体留‘哗啦哗啦’下来。
她哭哭笑笑，在脸上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普通的用水。
……
柔柔的敲门声响，来者还没得到房主的回应便径直开门进房门。
顾流烟站在阳台吹风，头被吹得有些痛，她想了很多，全都是关于自己和印修允，他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正当她深思时，一条柔软水蓝色的大毛巾落在她的头顶上，耳后传来有些责备又很无奈的话语：“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让别人这样操心，头发这么湿，懒得动手吹也应该拿块干毛巾擦擦才是，万一感冒了，那多划不来。”
顾流烟微笑，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说：“我就是小孩子啊，不然我哪有机会享受到小姑你亲自帮我擦头发、关心我呀？”
一双温暖的手温柔地在她的头上来回擦拭，或许只有家人才不会让她想到那些忘不掉的东西。
顾萦乔被侄女逗笑了，似嗔却有情地说：“你个小鬼！你当你小姑我很有爱心专门为人民服务呀？真是~”她停下动作，又说：“自己去吹吹，我的手累了。”
才那么几下，就累？真是……唉，顾流烟无语得很。
三下两下头发就被吹干了，房里没了吵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安静。
“烟子有喜欢的人么？”顾萦乔坐在她的床上看杂志，头也没抬就问她。
她一怔，低头，难以否认，但还死撑着说：“我……我，我没有喜欢的人。”
“老实说，到你这种情窦初开的年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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