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街的生意都冷清了许多,但凡能在家里呆着的都在家呆着,除非迫于生计不得已,否则如今连老百姓都不爱出门。
胤禛早早把永定河上游积水,下游很可能就会有洪涝的折子递了上去,可是康熙一直没有批示。如今看着情形愈发不好,他还会同九弟、十三弟去永定河查看了几次,询问了一些农户,都道是要出大灾祸,胤禛一时有些心焦,可他请示太子却没有得到太子的支持。甚至于太子责骂胤禛有些小题大做、危言耸听,不许他继续进言。
这日胤禛心里存着事儿,不乐意回府,干脆到了九阿哥府上跟胤禟说说话排解排解。胤禛近些日子跟九弟愈发亲近,虽因此招了太子极大不满,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他并不曾因此远离九阿哥府。
“九弟,”胤禛喝了一杯竹叶青,压下嘴里的苦味,“这样下去不成。皇阿玛若是再不开仓放粮,百姓怕是挺不过去。”
“太子那头还不同意帮你跟皇阿玛说项?”胤禟挑眉问道。
“太子不信,”胤禛无奈地摇头,又饮了一杯酒,“太子说即便发了大水,今年的粮食也早就收了上来,百姓家里自然不缺粮,开仓多此一举。可是你同我亲自去查实过,看过多少人家因为躲洪水而急匆匆逃往他处,谁会随身带着粮食?况且已有千余户房屋被冲垮,即便有余粮也泡在水里了,那些人家还有什么办法?”
“我看太子根本就不信会发大水。”胤禟冷哼。他太了解太子好大喜空的性子,最爱听赞美之词,京城若是发大水岂不是让协力朝政的他面子上不好看?太子自然是不乐意相信的。
胤禛再次感叹:“太子没有看见,而太子身边的幕僚也一味哄骗他说雨就快停了。如今知道真相的人不能上达天听,而不知道真相的人总以为天下太平。太子也不知道怎么了,近日给我安排很多琐事,让我连见皇阿玛的时间都空不出来,小十三在阿哥所,跟皇阿玛说话的机会不多,况且他太年幼还不曾开牙建府,皇阿玛也未必信得过他。至于你,哼,你连大起儿都很少递牌子进宫,四哥指望不上你。”
“你当我见了皇阿玛有用?”胤禟薄薄地抿了一口酒,“皇阿玛从来就没看得上我。我也没意见,总归是我不求上进在先。四哥,弟弟倒是有个法子,还是你弟妹提出来的,你且听听?”
“快说!”胤禛语气急切,只要有一丝的办法他也愿意听一听。
胤禟放下酒杯,说道:“四哥知道我银子多,黛檬的嫁妆也不老少,我们夫妻打算从自家的粮铺分出来八成赈灾,我们左不过是少赚了些。”
“这事儿是九弟妹提起的?”胤禛压住心底的兴奋,这不失为得体的法子,别人做起来不过是件善事,但若是由皇阿哥做出来也多少能保全了皇阿玛的颜面,可是胤禛并不相信这主意那个嚣张奢侈的九弟妹提出来的。
“可不就是她,”胤禟一味地在未来皇帝面前给福晋加分,“你也知道她怀孕了,这女人一怀了孕就变得胆小,她就担心京里出现洪涝,接下来还不知道会不会有瘟疫,那孩子一出生岂不就要跟着受罪?况且黛檬原话说了,就当是为了孩子行善积德,算是临时抱佛脚了。”
“大善!”胤禛放下心来,这么一说倒是还很像女人一时心慈萌生的念头,他举杯跟九弟碰了一下后一饮而尽,“如今粮价一直上涨,此时不是年节下,连舍粥的人家都少有。弟妹哪怕不是出自真心,只要帮得灾民,福报自会落到她和胎儿身上。”
“四哥也不用夸她,”胤禟跟四哥干了这杯酒,说道,“她原也是求个心安,再向佛祖卖个好,左右是有所求,不算多大的福报。”
“诶,”胤禛反驳,“世人哪个无所求?弟妹却求的不亏心、求的心安理得。她即便是以做买卖的心在做这事儿,也到底救了别人性命,这就是善因,自然要有善果。”
“四哥既这么说,明日我就带着福晋去舍粥?”胤禟跟胤禛商量道,“若是只有我去,她怕是还是不放心,觉得欠了诚意。我多带些护卫,想来也能护得她安全。我们可还需要去永定河边儿?”
“那里可算不上安全,”胤禛皱眉,“不仅河面上一个浪头接一个浪头,而且灾民如今无处可去,也有不少还在永定河边转悠,我倒是怕他们惊了你福晋,毕竟她是双身子。可若换了别的地方,离河远了,灾民不会知晓;离河近了,就如我刚刚说的,怕难民惊扰到弟妹。”
“还是就在附近吧,”胤禟一锤定音,“我们是去舍粥,难民们还是感恩的居多,让黛檬多听些恭维话,她心情也好些。”
“就知道你疼你福晋,”胤禛状似无奈地摇头,“这样,我调遣几个不当值的御前侍卫,让他们帮忙保护你福晋,总归不会出事的。”
哥儿俩约定了明日见面的时间地点这才分开,胤禛回府,胤禟回到内室跟他福晋说话。
“都安排好了,”胤禟先在内厅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才进了寝室跟福晋说道,“行善积德是个好借口,而且你怀孕,四哥倒是一点儿都不疑心。明日你就随我去河边,想来你也是位面交易系统的主人之一,交易结束之后,宝石直接存储在你的储物戒指中不算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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