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是杨若妃下楼到小吃部买了三笼屉包子,小若君像过年似的,把小肚子撑的滚圆,差一点就撑破肚皮了。扬子江就着眼泪强咽下两个包子,他不是不饿,而是不忍心再吃了。后来在女儿一再强求下,他又吃了一个包子,再说啥也不吃了。
女儿只留了一百块钱,其余的一千九百块钱都给了继父。扬子江虽然不忍心花女儿争来的钱,不花又没有其他的好办法,债主堵住门,家里真的揭不开锅了。女儿这钱是怎么争来的,老板怎么会一下子给了她两千块钱,这事蹊跷,他必须弄明白。但是眼下无论这钱是不是来路不明,应急要紧呀。人呀,就是再有本事,在钱面前,也得底下高贵的头颅。冲着钱下跪,那是万不得已呀。
一大早,扬子江就一瘸一拐的走出家门,一抬头发现——西南天空中出现一个极小的亮点,像一颗发亮的星星,若有若无,飘忽不定。
扬子江本想招呼后面的人也抬头看看天上的亮点是什么,却发现匆匆赶上来的是个陌生女人,女人像疑心前面的男人不怀好意,突然拐了个弯奔东边去了。身后一时间没人了,扬子江心里空落落的,随即感到头顶蓦然兜过一阵寒风,冷飕飕的直透心肺。他仿佛意识到了此时的空气中仿佛潜藏着某种危险因子,好像自己误入了阴冷的鬼魂境界,扬子江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颤,神经高度紧张起来。平时他没有抬头望天的习惯,今天却鬼使神差,偏偏身不由己的往天上乱瞅,目光一下子就粘住了那个奇怪的亮点。亮点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左右摇摆,忽明忽暗,有点像坟茔地里飘忽的鬼火,异常瘮人。吓得他急忙转移开了视线,低垂着头往前紧赶了几步,过了约莫有一分钟时间,当扬子江忍不住抬头再想观看出现亮点的天空时,惊奇的发现亮点儿不见了。他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没走出多远就把那个奇怪的亮点从脑海中驱了出去。
扬子江还了房租,又买了米面和油盐酱醋。中午饭后,他决定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找份力所能及的工作。一条腿不能吃力,还有两只手,至少能看看大门。在这座城市里他的朋友不少,基本上都是打工仔。最要好的朋友是刘盛意,两人是工友。他决定先找他试一试。
刘盛意三角眼,人瘦的皮包骨,但脑子却出奇的精明。他虽然也来自农村,早在十年前就在城里一条不起眼的街道边上开了一家小卖部,他老婆比他长的还丑,却比他经商的能力还高,小卖店一年下来五六万元的进账。
刘盛意在工地是带班的工长,与项目经理个人关系搞得很好。为了帮扬子江找份工地看护建材的工作,下班后,他特地在一家小酒店要了一桌子菜,将项目经理请来谈这件事。虽为扬子江办事,刘盛意知道朋友的窘境,自己掏腰花了三百多元买单。刘盛意的老婆韩桂芝吝啬的连一分钱都恨不能掰成八瓣花,但对扬子江却从不抠门,她觉得这个人可交,一身的正气。虽然家穷,人穷志不短。
从酒店出来很晚了,圆圆的月亮半遮半掩在一片破絮般的云端里,稀疏的寒星不时眨巴的眼睛,注视着这个一瘸一拐的人。扬子江刚走到家门口时,感觉头顶像有一只特别的眼睛在关注着自己,他下意思的抬头望去,就像看见了恶鬼,惊得目瞪口呆。只见早上看到的那颗亮点又在北方的天空中出现,像天上失足坠落下来的一颗星星,越来越亮,越来越大,在夜幕的衬托下它就像一盏明灯,悬于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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