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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女帝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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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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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家坞堡,南楼主卧房,一位容貌清秀,约莫二十许的贵妇人跪坐在榻上,无声无息地抹眼泪。

    许恽见状,无奈地放下书帛,叹道:“月娘,阿父想亲自抚养徽儿,这是好事,你何必做出此种神态,平白惹得阿父不快?”

    “这些道理,奴何尝不知?只是一想到亨儿才在奴身边养了两年,就被阿公抱走,如今徽儿又……”想到对自己不甚亲热的嫡长子许亨,平氏又开始抹眼泪,“奴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往下掉……”

    听见她这样说,许恽只得叹息。

    许泽娶妻平阳霍氏,共有三个嫡子,嫡长子许容最为出挑,少时即名满天下。皇帝闻许容之名,将之召到建康,几场清谈策论奏对下来,皇帝对许容大为赞赏,允年方十八的许容提前出仕,为著作郎,天下皆惊。

    著作郎禄秩四百石,官品第七,掌修国史和皇帝起居注,称得上职闲禀重,位望清美。又因是天子近臣,往往几十天就能升迁,非顶尖高门子弟不得任。许容之风仪才学,能让皇帝连破家世与年岁两例,可见是何等不凡,虽出于政治考量,许容推却了著作郎之位,名声却越发响亮。

    有长子珠玉在前,对于稍嫌软弱的次子,以及鲁莽冲动的幼子,许泽便疏了几分照顾。谁料天妒英才,许容早逝,上党太守之位,落到了许泽嫡次子许恽身上。

    想到父亲对自己的评价,许恽有些烦躁地站起来,在房间里反复踱步。

    【性情优柔,当断不断,守成有余,进取不足。】

    这十六个字,仿若魔咒一般,牢牢地束缚着许恽,让他极为不甘,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评价真是……太过妥帖。

    若他生在侨姓或吴姓世家,如此性情,倒也无忧,偏偏他却生在了上党许氏,还是未来的一家之主。对他们这些五代之前,尚属寒微,由于手握北地兵权,才勉强进入末流世家之列的家族来说,“不进则退”这四个字,真是再正确没有了。

    若非不看好这个儿子,许泽也不至于在许恽的嫡长子许亨两岁的时候,将许亨抱走,亲自教导。

    许恽敬畏父亲,加上才学的确远远不如父亲与兄长,是以不敢说什么,但说他不抑郁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

    平氏只顾着自己伤心,压根没看出丈夫的烦躁,还絮絮叨叨地抱怨着:“阿公不是最喜欢婿伯家的素素么?若真想养个孙女在身边,为何不抱走素素?偏偏是徽儿……”

    “妇人之见,真是妇人之见!”许恽连连摇头,却到底不好说结发妻子什么,只得跪坐于她面前,一边叹气一边教导道,“阿姒就素素这么一个女儿,我们岂能为了自己的心情,让守寡的阿姒伤心?再说了,现如今,我才是许家的继承人,若是阿父抚养阿弟的孩子,不理会咱们的孩子,外人会怎样猜,我们会怎样想?”

    见平氏终于止住了眼泪,许恽面上未显,心中却不住叹息。

    为求家宅和睦,在三个儿媳的选择上,许泽与霍氏很是费了一把心思。长子许容的妻子,将来要做许家宗妇,自然是什么都好。次子许恽性情优柔,若娶个厉害媳妇,将儿子拿捏住,家宅不宁,反倒不美。为此,许泽与霍氏求娶了温柔善良,却没什么主见,一味贤德忍让的平氏。至于老三许磐与妻子林氏……他们两夫妻,倒是一对暴炭,一个冲动,一个泼辣,却意外地合得来。

    颍川钟氏乃是真正的世家大族,诗礼传家,钟夫人容貌美,气度好,满腹诗书,行事有度,柔中带刚,出身北姓豪强的平氏与林氏在这位长嫂面前,从来都觉得自己矮了一截。她们平日言行举止刻意效仿钟夫人不说,在婆婆霍氏过世之后,也习惯了听从钟夫人的指挥。偏生大齐律法规定,非实子不得继承家业,结果,许容一死,钟夫人的地位就颇为尴尬了。

    为了避嫌,钟夫人一心一意为夫守寡,教养独女许素,不插手内务。可平氏治家的本事尚有一些,论及才华学识,以及政治眼光……说是被钟夫人甩了十万八千里,都不是什么夸张之词。

    不过,性格温和之人,也有性格温和的好处,许恽再怎么觉得妻子不如钟夫人,也不会不给她面子,所以他不放心地嘱咐道:“你切不可因为此事,心存怨怼,对阿姒与素素有任何怠慢。西楼那边用的炭和皮子,还有笔墨纸砚,皆需差心腹之人逐一检查,宁愿短缺了咱们自己,也不可短缺西楼,明白么?”

    平氏虽有些目光短浅,但在“贤德”这一方面,却是无可挑剔的。所以她收起伤心,轻轻点头:“奴早已吩咐了下去,谁都不敢怠慢阿姒。”

    说到这里,平氏想起一件事,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听说前几日,颍川钟氏又来人了?”

    听见妻子问起这件事,饶是脾气颇好的许恽,也积了一肚子火:“颍川钟氏多饱学之士,又是世代的书香名门,谁料在嫡庶这一方面,却是这般不讲究。纵观我们北地诸姓,哪家的庶子能够入宗谱,自称嫡女的兄弟?偏生阿姒的父母,竟办这种糊涂事,无子便从旁的族人中过继一个嫡子来啊!为何巴巴地将庶子记在主母名下?这下好,他非实子,不受律法承认,定品之时亦同庶子的待遇,可按照家规,他又是阿姒的兄弟,有资格插手阿姒再嫁的事情……”

    “不过一个地痞无赖,若非顾及阿姒的脸面以及颍川钟家,他连咱们许家的门坎都别想迈进!”平氏素来容易被旁人情绪挑动,见丈夫如此气愤,也就与他同仇敌忾。可她到底与许恽相处了好几年,略微一想,也回过味来,“那姓钟的年年都来,也不见夫主哪次动真火……今儿是怎么了?”

    许恽本不欲与妻子讲这些男人间的事,可自从知道那个消息后,他的心中便郁闷不已,倘若不与平氏说,又能与谁说呢?嫡亲弟弟许磐暴炭一样的脾气,真与他说了,后者定是直接冲到东楼去质问父亲,岂不是更加糟糕?妻子虽没什么政治眼光,却能够守口如瓶,纵然被父亲看出几分端倪,只要不说,也不至于闹得太僵是不是?

    想到这里,许恽挪着靠近平氏,将声音压得极低:“你也知道,阿父一直都觉得我许氏人丁太少,这才借定品之便,将许仲平和许叔弼定为六品,一步步拔擢他们为官。此举为全族利,倒也算了,偏偏这几天传出来的消息,阿父可能想将他们两个……记入族谱。”

    听见丈夫这样说,平氏的脸色就变了。

    北地诸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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