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最近有些怕见到表哥。莫名其妙的小心虚。
说什么闭上眼睛就是天黑,这是典型的主观唯心主义思想,是要被唯物现实批判的!批判的!
但显然这段时间似乎被福神眷顾,运气暴涨,稍许提心吊胆见那边没反应,也就顺其自然淡定下来了。某天打了个电话过去没人接,秦睿回过来,楚瑶询问过之后才得知自个儿顶风作案那边却依然风平浪静的缘由——自家表哥竟然溜东南亚了,听说是去争什么东西,秦睿说得很含糊,对于自家表哥某些不可告人的兴趣爱好,那边一个死党这边一个亲妹子彼此心知肚明,于是很熟练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接当没听见。
让楚彦试了几次,身后的几条尾巴依然很酱油很安分,貌似上面下来的命令还是蛮松散的,除了确定保护她的生命安全之外不干预其余任何事情。小小地松了口气,蒙住耳朵继续掩耳盗铃状过米虫生活。
就算裴峥那样警告她了不准跟凌家人扯上关系,她还是忍不住去好奇去探究。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主动地去试图探析什么东西了,这种感觉就像是伸手探入她与这世界之间那层无形又坚韧的薄膜,本能地产生抗拒心理,内心深处又蠢蠢欲动。或许正是因为对象是湘君,她才更免不了动摇。
裴家与凌家之间绝对有恩怨纠葛。不是楚瑶想要八卦那些隐秘事,而是裴家表哥对于湘君的态度实在过于矛盾。楚瑶敢确信表哥并不讨厌湘君,也不曾表现出对凌家的任何负面情绪,那种冷淡只是他对于无关紧要的事物惯来的情态,只是独独对于她与他走得远或近反应莫名。她觉察得出来表哥的情绪,那种深晦莫测之感,似乎牵扯很大,但确实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
只要与裴家泾渭分明,她就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好算计的。而且与凌家毫无关系不是么?原来以为裴峥是对有可能成为“妹夫”之人的不满,毕竟他宠她确实有点过头了,就算一定要给她找一个也非得精挑细选不可,但他只针对湘君。而且不单针对湘君,只要是这事必定带上整个凌家。于是楚瑶着实困惑不已,以她的脑袋瓜子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又不敢问,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过去楚瑶并不觉得这个有什么大不了,表哥只是想多了而已,她也不厌其烦地加以保证。对于那些进入她生活又随时都能淡出的人,她骨子里的总是跟表哥一样的冷淡,一直以来,除了个不请自来又死活甩不掉的慕氏当家之外,还没有任何例外。
可一切都是会变的。她只是一不留神,便发现事情变得既不有趣又越发有趣起来。
难道演绎了一个柳清韵一个西凌女皇,也会有那一丝一毫的情绪入了戏么?不,与其说是入戏,还不如说是被带入戏。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空气中发酵,悄悄发生质变。
楚瑶觉得自己像是在演一场电影,明明作为演员的她却是那个唯一的局外人,始终居于高处不动声色地审视着一切。好奇,惊讶,迷惑,犹豫……还有什么?
她明白自己在做一件危险的事。直觉一直强调着很危险很麻烦,但又控制不住。
她一直、一直都不曾忘记,有一个更让人恐惧的人在蛰伏。绳索套在她脖子上,随时都可以被勒紧。
多年以来,把旁人的一切窥探隔绝在外,守着一方静寂的天地以为足够,但她忘了,她也并非一成不变,总有时候也会自私、会贪婪,那所谓的静寂,从来都只是缺少打破平衡的契机。
但就如同她一直以来在做的那样,踏出一步,便从未后悔。
※※※※※※
楚瑶真的、从未感受过这样的……爱恋。
就像是每次走过春深之际的梧桐街道,看到那些飘满整个天空的绒絮一般,温柔似水,轻淡如风,敏感如同枝梢拂动时轻颤的漪沦,阳光散落下来斑驳了路面,纯粹而美好得让人怀疑它的真实性。
——或许正因为另一个主角是自己,才会觉得一切都变得不同起来。
那个夏季她在甜点店里见到的青年有种洗尽铅华也无可比拟的美。哪怕是面对面,那种冷傲自持仍然深入骨髓。可剖析的时候,她几乎要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来,揭开无形的假面,那些骄傲与自卑,冷漠与优柔,光与影的两面,这个世界上怎会真实存在这样一个矛盾的人?
仅仅窥见瞳眸中流露的一点眷恋,便将所有的一整条城墙的防备齐齐推翻。
她遇见他的次数明明还太少,可那种连表露出一点都让人为难至此——更别提说出口的情感,是什么时候到来的?在此之前,楚瑶真的真的完全无法想象。
可这说明什么?他镜藏得那般用心。
一点窥破,便觉出以往种种来。细细回想曾经每一次与他遇见时的画面。从那潋滟的眼瞳中漏过的神态,轻笑时转眸时掩没于细微处的情绪,曾以为的天衣无缝、一丝不苟却原来也有那么多没有觉察的破绽,只是她从未刻意探究,她从不曾放下仰望的视线来关注那些垂手而得的东西。
楚瑶回想着。似乎根本不能怪她迟钝。你看,从来没有在任何不该遇见他的地方遇见他,整个故事顺其自然得让人惊讶。上课,午餐,散步,甚至于同一个地点同一把椅子,也生生错开了那么久。直至在那个无意遇见午后之前,代表她与他的两条轨道依然相交又平行得没有任何奇怪。他的世界与她的世界之间,似乎总缺少了一点命运注定的眷顾。
若说他在意,为何选择了继续行程表上下午的错过,若他不在意,为何那日起桌角上的甜点袋子从来无阻地出现?可她钟爱的甜点没有告诉她藏于其中的东西,湘君充满矛盾的行为不曾予她任何有别于以往的意向的启示。
她生病的一个礼拜,不曾接收过来自于他的任何信息,她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对劲。可再次踏入阅览室的那个下午,却又见到他的身影。偶然?还是行程表被改变了?亲眼确定她是否健康——只是亲自看上那么一眼?
有可能。因为只有这一日,第二天再来,椅子依然空荡荡只有放在桌上的甜点。
如此干脆利落的举动甚至让她动摇自己是否全部都会错意了?
她的直觉告诉她,所想的一切都是真的。
可他不说。连仅有的一点非自主的暗示都显得那样意兴阑珊。非得用别的方式曲折迂回地接近她?便是见到她也仅仅看上一眼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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